王鼐沒廢話,直接問兒子:“大郎,我、我的牙怎麼沒了?”
顯然,他已經忘了上午跟弟弟幹架的事情。
王懷恩將託盤放下,拿了個鼓墩坐在榻前,添油加醋的將上午的事說了一遍。
“什麼?你說我這顆牙是被你二叔打掉的?”王鼐瞪著一雙銅鈴大眼,根本不相信王懷恩的話。
王懷恩用力點頭,故意將話題往王懷瑾身上引,“還有您的胯骨,是不是也覺得有點兒疼?”
王鼐原本沒覺得胯骨疼,但聽王懷恩這麼一說,竟也覺得不舒服起來。
王懷恩道:“是二郎,見您和二叔糾纏在一起,沖上去拉偏架,竟一腳將您踹翻在地……”
“啥?二郎那個小畜生竟敢對我動手?”王鼐怒了,王懷瑾可是他名義上的兒子啊,最最要緊的是,自己的爵位都便宜這小子了,他居然敢打自己?
王懷恩滿臉氣憤,“就是他。阿爹,平時看他在您面前恭恭敬敬的,誰料一到了關鍵時刻就全暴露了。”
王懷恩覷著王鼐的臉色,繼續說著:“阿爹,果然不是親生就靠不住啊。您待二郎多好啊,給他娶了世家女做娘子,還將他過繼到大房,給請封世子。結果呢,您不過是跟二叔略有口角,他便對您喊打喊殺的……”
您的下半輩子,還得靠我這個親生兒子啊。
所以,爵位什麼的,還是給我吧!
王懷恩沒說得這麼露骨,但王鼐卻已經想到了。
用力捶了捶隱囊,王鼐恨聲道:“養不熟的白眼狼,真正可惡!”
王懷恩又真假參半的說了些上午的事,什麼王懷瑾頂撞萬氏啦,什麼王鼎惹萬氏生氣啦,什麼王懷瑾不管昏死過去的王鼐啦,什麼……
只把王鼐說得氣如鬥牛,恨不得立時將王懷瑾拉來打死。
王懷恩趕忙攔住:“阿爹,不可啊。二郎最會裝,明明內裡奸詐得很,外人卻都只當他是君子。您若是直接教訓他,外頭那些不知內情的人,還不定怎麼為他打抱不平、非議您蠻橫不講理哪。”
王鼐也知道自己名聲不好,而王懷瑾卻是旁人眼中的好孩子。
上次西北之事,霍順就曾經委婉的勸過他:既已過繼了二郎,就對他好些,沒得落人口實。
言下之意,竟是說他硬逼著王懷瑾將名額讓給了王懷恩。
王鼐百口莫辯啊。
現在回想起來,王鼐不禁皺起了眉頭。
王懷恩見狀,趕忙湊到他耳邊,低低說了幾句。
“這,是不是有些過了!”王鼐猶豫了。他是不喜歡王懷瑾,但從未對他起過起過殺心。
王懷恩眯起眼睛,“阿爹,無毒不丈夫。現在二郎就敢幫著二叔打您,日後您若是病了、動不了了,二郎還不定怎麼對付您呢。”
王鼐最是個自私的人,只需他對不起旁人,決不允許別人有機會對不起他。
想了想,他咬牙:“你說的沒錯。他既敢對我動手,就別怪我無情!”
不知為何,福壽堂的那場鬧劇彷彿被人刻意遺忘了,竟沒人追討後賬。
唐宓和兩個哥哥也開始準備去李家上學。
唐元貞便忙著給兒女們準備車馬、跟隨侍婢和小廝,以及各種出行所需的物品。
這日清晨,唐元貞從寸心堂回來,正準備召集管事娘子處理家務,阿何匆匆的走了進來——
“娘子,蘭陵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