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他們來得晚,而是萬氏回來地太突然,他們根本沒有準備。
王鼐依然躲在書房裡醉酒,王鼎和王懷瑾各自去了衙門,王懷恩,額,在家賦閑,但訊息比較閉塞不受寵的人,誰願意給他通風報信?)。
至於王懷瑜和幾個孫輩們則去了家學讀書。
“阿、阿孃呢?”
王鼐滿身的酒氣,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話說當年他在圍場傷了大腿骨,養傷的時候,只顧著喝酒,根本沒有好好休養,以至於腿傷發炎,好容易被太醫看好了,又因醉酒而導致傷口複發,反反複複的好幾次,腿落下了殘疾。
趙氏似乎沒有聞到王鼐身上的異味兒,略帶擔心的說:“阿孃病了,似是在途中累倒了。我已請太醫診過了脈,太醫開了藥,下人已經去熬了,待會就能好。”
王鼐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鼻頭發紅,眼睛也是紅的,一看便是宿醉未醒。
他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大著舌頭問道:“病、病了?”
趙氏微微頷首。
王鼐雖醉著,可骨子裡的孝順還在,他趕忙幾步想往寢室裡走,奈何腿腳不利索,酒精控制得身子也不靈活,險些摔倒在地上。
還是趙氏眼疾手快,扶住了王鼐。
夫妻兩個相攜著進了寢室。
“阿、阿孃~~”王鼐醉醺醺的雙眼掃了一圈,發現他老孃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他推開趙氏的手,踉踉蹌蹌的跌向床榻。
萬氏聽到熟悉的聲音,本能的想坐起來,忽的想到妙儀給她出的主意,又強忍了下來。
慢慢的睜開眼睛,萬氏哎喲哎喲的呻吟著,“疼,好疼啊——”
在王鼐的記憶中,母親是個堅強的人,身體也好,從未有過如此虛弱的時候。
聽到母親的呻吟聲,王鼐的眼淚唰的流了出來,“阿孃,阿孃,您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病了?”
萬氏彷彿這才看到王鼐,猛地睜大了眼睛,抖著雙唇:“狗兒,是狗兒啊。嗚嗚,阿孃總算是見到你了。阿孃還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你了呢。我的狗兒啊~~”
萬氏哭得老淚縱橫,情動之下,竟忘了裝病。
妙儀在一旁看得焦急,趕忙咳嗽一聲。
萬氏正準備放開嗓門痛哭一頓,聽到妙儀的聲音,整個人如同被炸癟的氣球,頓時軟了下來。
王鼐擔憂、心疼母親,根本沒有發現異常。
趙氏早就知道萬氏裝病了,見她這般也沒有點破。
王鼐被母親這麼一哭,不知怎的,這幾年的委屈、傷心一起湧上心頭,也跟著哭了起來。
母子兩個抱頭痛哭。
王鼎和王懷瑾踏進房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王鼎大驚,以為母親有了什麼不妥,三兩步奔到床前,疾聲問道:“阿孃,阿孃,您怎麼了?”
萬氏放開王鼐,將目光投向次子,“二牛啊,你回來了?嗚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娘真擔心見不到你最後一面啊。”
王鼎嚇得魂兒都飛了,好好的,怎麼就“見最後一面”了?
莫非阿孃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王鼐、王鼎兄弟是關心則亂,王懷瑾在後面卻看得分明:咦,瞧阿婆這氣色、這中氣十足的哭喊,實在不像個重病的患者啊。
他湊到趙氏跟前,低聲問道:“阿孃,阿婆的病要不要緊?”
趙氏沖著王懷瑾微微一笑,輕聲道:“不必擔心,方才太醫瞧過了,說是沒什麼大礙。”
王鼐兄弟正賣力的哭著,聽了趙氏的話,紛紛抬起頭,“阿孃沒、沒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