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被噎了一下,咬了咬牙,繼續道:“朕敢保證,太妃絕沒有那個意思,王卿家,你千萬別誤會。我知道太夫人是心疼你,所以才聽岔了,但她們一個是二品國夫人,一個是超品親王太妃,正旦吉日卻在兩儀殿打鬧,這、這——”
王鼐雖喝了不少酒,但還沒有到喝傻了的地步。聽了這話,他就知道聖人是站在屈氏那一邊。
他抹了把臉,略帶悽然的說:“臣自幼喪父,全靠寡母養大。聖人,臣知道,老韓王和老太妃是宗室長輩,又對先帝和聖人您有恩,臣不敢對老太妃有甚不滿。臣只求聖人看在家母年邁、且一心愛子的份兒上,寬大處理。”
說著,王鼐翻身就要起來。
聖人快走兩步,伸手按住了王鼐的肩膀:“王卿家,傷勢要緊啊。”
按住了王鼐,聖人負手在大殿裡踱起步來,表情很是為難。
王鼐靜靜的看著。
好一會兒,聖人猛地頓住腳步,沉聲道:“王卿家,這樣吧,朕加封太夫人為一品國夫人,賜梁州府邸一套。太夫人暫且回梁州休養些日子吧。”
萬氏不能罰,屈氏卻必須安撫,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萬氏“流放”回梁州老家。
不過聖人做得比較好看,又是升品級、又是賞宅子,就算是王鼐也說不出什麼來。
想了想,王鼐還是爭取了一下:“老母年邁,臣亦成了廢人,恐兩地相隔太久,臣不能在老母榻前侍奉啊。”
“流放”可以,但必須給個期限。
聖人算了算,豎起三根手指。
他相信,以趙氏的能力,三年的時間,絕對夠她將整個王家包括私兵和部曲)全部掌握在手裡!
王鼐緩緩點頭。
就這樣,正月剛過,萬氏就被送回了梁州老家,跟她一起回去的還有那群王家遠親和鄉鄰。
為了給王鼐臉面,聖人還特意賞了一些金銀布帛給萬氏。
原本萬氏還有些氣悶,但看了聖人的賞賜,忽又覺得沒那麼丟臉了。她、她可不是被趕出京的,而是要衣錦還鄉!
萬氏走了,王鼐繼續醉酒。
醉了酒就開始胡鬧,各種醜態不堪入目。
……種種行徑落在他的舊部和心腹眼中,難免會讓人生出其它的心思來。
加上趙氏有意的引導下,王鼐手中的兵權漸漸被稀釋了。
一年前,王鼐以腿傷未愈為由,上本辭去驃騎將軍的職務。
聖人再三挽留,王鼐再三辭職,最後,聖人保留了王鼐驃騎將軍的官職,但把他的兵權全都收了回來。
如此一來,霍順的車騎將軍成了全國唯一掌控兵權的將軍。
霍順雖是殺豬匠出身,但政治智慧一點兒都不弱,王鼐上本辭職的時候,霍順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待聖人幹脆利索的收歸兵權的時候,他徹底明白了。
稱病修養了一個月,暗地裡跟王鼐、段家兄弟談了好幾次,最終在今年年初的時候,也上表辭去車騎將軍的職務。
聖人繼續挽留,霍順也按照套路推辭再三……結果就是霍順和王鼐一樣,成了徒有虛名卻無兵權的將軍。
聖人將收回來的兵權牢牢的攥在了手裡,兵馬事務則歸剛剛成立的兵部掌管。
自此,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都成了個虛職,不再統領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