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的,昨兒還趾高氣揚、隨意在王家出入的王家遠親們竟忽的束手束腳起來。
十分不自在的進了門,還未到中庭,迎面便遇到了一隊隊身著鎧甲計程車兵。
這些士兵全副武裝,身上的甲葉子泛著金屬特有的寒光,腰間挎著橫刀,腳上的牛皮短靴在青石地板上發出“篤篤”的悶響……這些都是王家的私兵,按照彼時的說法叫“部曲”,多次跟隨王鼐上過戰場。
當他們氣勢全開,一股濃鬱的血煞之氣就會迎面而來,普通人見了,只有腿軟、膽寒的份兒。
“哎喲我的親娘唉,這些人咋恁嚇人咧,活似閻王殿裡的閻王爺。”
王氏遠親們鵪鶉般瑟瑟發抖,直到幾隊人馬過去好久,方有人顫巍巍的說。
“這位郎君算是說對了,這些人還真就是閻王爺,呵呵,這些年他們跟著將軍南征北戰,不知宰殺了多少敵寇!”
領路的小廝昂起下巴,十分驕傲的說道。
“他、他們都殺、殺過人?”
王家遠親們的臉慘白慘白的,天可憐見,他們只是普通的田舍漢,何曾見過殺人?
小廝沒說話,伸手做出請的動作。
王家遠親們抖著雙腿,戰戰兢兢的往裡走。瞧他們那懼怕的神情,彷彿不是去親戚家拜壽,而是去閻王殿送死。
到了花廳,入眼的都是金燦燦、銀晃晃的器物,還有他們見都沒見過的珊瑚樹、玉石屏風和琉璃擺件。
紅紅的地衣一路延伸開來,王家遠親們看了看自己沾了泥點子的鞋子,根本不敢輕易往上踩。
“……大、大伯,狗兒,哦不,是、是王將軍他啥時候來啊。”
踮著腳尖踩過地衣,眾人進了花廳,畏畏縮縮的坐到席上,其中一個四五十歲的漢子抹了把冷汗,小聲問著席上輩分最高的族伯父。
“是啊,是啊——”其他人紛紛附和。
哎呀娘哎,這也太嚇人了,身處這樣一個貴氣逼人的地方,大家心裡都毛毛的,手腳都不知道放哪裡,只盼望王鼐或是王鼎早點來。
不管怎麼說,王鼐和王鼎是他們的兄弟或晚輩),彼此熟悉,有他們兄弟在,大家夥也能放鬆些。
就在這時,花廳裡伺候的管事站出來回稟道:“好叫諸位郎君知道,我家兩位將軍還在前衙辦公,約莫午時才能回來。”
聖人去南山避暑了,王鼐身為驃騎將軍,並沒有隨行,而是留守京城負責京畿防衛。
王鼎亦然。
責任重大,王鼐和王鼎根本不敢疏忽,所以就算是老孃過大壽,他們也要先去前衙處理公務。
“啊~~這、這,我、我們,”可咋辦?
繼續待在這麼一個嚇人的地方,然後捱到中午宴席?!
王家遠親們個個擺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管事心裡冷笑,“諸位郎君請放心,我家世子爺稍候便到。”
世子,不就是王家那個娶了世家女的王懷瑾?
其實吧,如果是王懷恩前來待客,王家遠親們還能放鬆些。
因為王懷恩一直跟著祖母,小時候也曾在梁州老家待過一段時間,也曾很“接地氣”的跟族裡年齡相近的小兄弟們玩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