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鼐濃黑的眉毛皺了起來,急聲問道。
“是啊,她就是這麼說的,哼,我不過是請道姑為我祈福,怎麼就成了‘淫祀’?她還把人抓了起來,揚言要送官,真真是目無尊親、沒有規矩。”
兒子回來了,有了靠山,萬氏說話愈發不客氣。
淫祀,是指不正當的祭祀活動。
在那個時代,祭祀是有法定的目標和程式的。
也就說,你想祭拜神靈,必須在法定的日子按照法定的程式祭拜朝廷認證的神靈。
時間、程式、目標,這三者,哪一樣錯了都是“淫祀”。
“阿孃,今天老霍被人彈劾了。罪名便是縱奴行兇、後宅淫祀。”
王鼐沉重的說道。
老霍,霍順,當年和王鼐一起跟著先帝起兵的老兄弟。
新朝建立後,先帝封霍順車騎將軍,和王鼐一起掌管府兵。
兩人出身一樣,又並肩作戰七八年,隨後更是搭伴辦差,關系十分親近。
王、霍兩家乃通家之好。
是以,萬氏對霍順也十分熟悉。
“啥?野豬多老實的人啊,怎麼會被彈劾?”
萬氏馬上聯想到自己的兒子,“野豬都被人告了,狗剩、二牛,你們沒事吧?”
王鼐搖搖頭,“暫時無事。”
朝中文官大多出自世家,他們看不上王家,但看在王懷瑾和唐家的面上,輕易不會彈劾。
但,如果王家有了把柄,那可就不好說了。
待他們這些老臣親厚的先帝已經去了,如今是新君臨朝,萬事還是小心些。
想到這裡,王鼐附到萬氏的耳邊說,“阿孃,‘淫祀’要不得啊。就拿老霍家的事來說,不過是他家老夫人祈福求孫子,結果就被人告了。這還是那些人手下留情的,若是有個黑心肝的,沒準兒會給老霍扣一個‘巫蠱’的罪名,那可就不是彈劾那麼簡單了。”
王鼎扶住母親的另一邊胳膊,低聲附和,“是啊,阿孃,二孃做得對,那個道姑不能留。咱家向來清白,可不能讓一個神婆弄得失了名聲。”
現在王家還要靠唐氏在朝廷立足呢,這時候可不敢得罪唐元貞。
再者,王鼎覺得兒媳婦做得沒錯,王家出身寒微,沒啥底蘊,正好需要唐元貞給家裡立立規矩。
而他老孃,咳咳,身為人子不該說長輩的不是,可、可阿孃的言行確實需要注意了。
王家不比從前,他和大哥的目標是在京城上流社會站穩腳跟,然後把王氏百年、幾百年的傳承下去。
所以,阿孃,您老就先委屈委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