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透的茶水澆在不著寸縷的兩人身上,頓時清醒了大半。
男子惶恐,不敢抬頭。
長公主不慌不忙地披上衣服,旁若無人。
“蘇末矜,你可知罪?”
榮寵不在,架勢倒是擺了個十足。
阿綰冷笑:“君綾,在我面前,便莫要裝了,畢竟七年前,就知根知底了,不是麼。”
長公主鮮紅的豆蔻掐進手心,恨的牙癢癢。
偏偏蘇末矜,她動不得。
長公主冷嗤一聲,帶著三分嘲諷:“這麼個雜碎,也值得末矜小姐費心。”
阿綰柔柔地問:“你無力反抗,便把恨發洩在他身上麼?”
“你若真是這般恨他,何不一刀殺了,給他個痛快。”
長公主目眥欲裂:“你以為我不想麼。”
阿綰紅唇輕啟:“好,那今日我便成全你。”
美人把插在鬢間的碎金芙蓉簪拿了下來,輕啟一端,露出鋒利的尖刃。
阿綰嗓音帶毒,似是蠱惑:“殺了他,你就解脫了,你不是恨不得他死麼。”
她攥著長公主的手,把簪子插進南墨的心間,血順著指縫滲出,鮮紅刺目。
“不!不!”
長公主面色驚慌,一把推開阿綰,披頭散發地向外跑去,絲毫不見往日的雍容華貴。
阿綰踉蹌了一下,穩住身子,從袖子裡拿出一張錦帕,扔在南墨身前:“莫怕,離要害還有兩寸,死不了。”
南墨聲音陰沉:“何不直接殺了我?”
阿綰拍了拍他的頭:“這世間有意思的事兒多了,早死可不值當。”
“長公主不愛你,你又何必搖尾乞憐。”
南墨眼底晦暗,長公主的愛麼,他早都不稀罕了。
只不過是看她可憐又可悲,陪她玩玩罷了。
眼前這女子為何看起來一副與自己很熟稔的樣子。
南墨一用勁兒,草麻擰的繩子應聲而碎,神情陰鷙。
阿綰怔了怔,然後兀自笑了。
看來,小可憐兒早已有了自己鋒利的爪牙。
南墨臨走之前,深深地看了阿綰一眼,眼底是吞噬一切的瘋狂。
暮色沉沉,將軍府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