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敢說。
殿內,宮女們都將頭垂到最低。
商危亭目光冷冽,正在批改奏摺,紙張與案牘的摩擦聲清晰可聞。
“陛下,長公主殿下進宮了!”李德全的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猝不及防地將殿內壓抑的氣氛劃破。
商危亭手中的朱筆一頓,一滴鮮紅的墨汁滴落在奏摺上迅速暈開。
“在哪兒?”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幹澀不像話。
“在……在!”李德全聲音有些喘,他也是太激動了,要知道,長公主殿下自從兩年前和陛下大吵一架後,就再不曾入宮。
他雖然在陛下登基後就一直侍奉著陛下,但到底不是從小就跟著的人,只知道陛下和長公主之間情誼很深,卻不知曉兩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就知道兩人吵架的那晚,明德殿的內飾幾乎都砸光了,可見是動了真格。
也就是那之後,陛下的脾氣越來越不差,時不時就殺人,就連朝臣們私底下都忍不住罵暴君。
李德全不敢再想,他想說,長公主似乎就是往這邊來的。
但是商危亭卻已經沒了耐心,直接朝殿外去。
沒用的東西,皇姐好不容易進宮一次,說不定就是為了給他臺階下,這李德全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哼,還不如直接砍了。
商危亭心中這般想著,但腳上的步子確是越發的快,走到門口,他又突然頓住腳。
李德全還沉浸在,要是長公主和陛下重歸於好,是不是原先那個正常點的陛下就又回來了?
見陛下停下,小心翼翼道:“陛下,怎麼了?”
然後,他就見商危亭整理了一下衣冠。
李德全緊了緊手上的拂塵,他也是禦前侍奉多年,陛下向來不在乎儀表,見親人有必要這般?倒像是要去見……
商危亭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冷冷道:“皇姐進宮的訊息,不必讓太後知曉。”
“是,陛下。”李德全心裡咯噔,面上卻不敢表露分毫。
完了完了,他不會真的猜對了吧!
——房樑上。
殷知意就這麼靠在燕時滿懷裡,目睹了下面精彩的一幕。
還真是皇家辛秘。
她有點不安:“燕時滿,我怎麼感覺昭然會暴露呢?”
被傀儡絲控制的人,雖然看起來與平常無異,平常的一些小習慣也不會改變,甚至是傀儡做出的事都是發自本心,但是怎麼說呢,人是複雜的,不是每個人都會遵從本心行事的。
如果只是在不熟的人面前偽裝,這種就是天衣無縫,但是在熟人面前偽裝還是有露餡的機率的。
“會。”
“他們太熟了。”
殷知意:“……”不掙紮一下嗎?她還以為燕時滿對傀儡絲的自信,就像對自己可以在皇宮內來去自由的輕功一樣。
畢竟,剛才她本來是沒打算來聽牆角的,這是崇光殿,皇帝每天批奏摺,面見朝臣的地方,守衛肯定森嚴。
但燕時滿說不會被發現,然後,兩人就這麼上來了。
燕時滿根本就不在意底下人在幹什麼,只是控制住自己要想什麼,他就已經分不出心來,但感受到胸口壓下的溫熱,他覺得這樣的痛苦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