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時滿不動聲色的將手朝袖中縮了縮。
殷知意被這聲父親劈得外酥裡嫩,也許是和燕時滿相處久了,她總覺得和眼前這位被叫做‘父親’的人,應當是要差輩的,一時間,看著這張,豐神俊秀的臉,有點反應不過來。
心中有了這層,再去打量眼前男子,她注意到,確實,燕時滿和這人眉眼間確實有幾分相似。
居然是父子!
不過聽著他說出來的話,有些奇怪。
他沒有其他動作,只是矜貴的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這個兒子的小動作,面上帶著幾分柔和的笑,但眼底卻藏了幾分捉摸不透的暗色。
男人蹲下,伸手摸了摸地上人的頭,眼中的溫柔似乎快要溢位來:“阿滿,明日就是製成傀儡的最後一步,你會幫父親的,對嗎?”
小燕時滿並不回答,比起先前藏東西的慌張,聽著這話他反倒沒什麼波動,就像是一個人聽久了老闆的pua,早就無動於衷。
似乎是習以為常。
只不過,眼中的光彩更加黯然。
男人並不生氣他的漠視,父親不會和兒子計較這種小事。
他撫摸上小燕時滿的眼皮,紅寶石一樣的眼珠讓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驚豔之色:“真是漂亮,比當初你母親的還要攝人心魂!”
似乎是提起母親,小燕時滿眸中微動。
男人卻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不愧為空靈血脈,只不過經歷兩次‘以屍養煞’,就已經離傀儡大成不遠了。”
“阿滿,你願意嗎?願意變成傀儡,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著這些邪修嘴裡才能說出來的話,殷知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剛剛還在心裡說,這一定是個好天師。
沒想到這是個死變態!
不是?他剛剛是不是說要把燕時滿做成傀儡?!
不過,她看著男人臉上的笑,總覺得有些眼熟……就像是掛上一張溫和的面具,和長大後的燕時滿簡直一模一樣。
殷知意:……
難道這就是強大的血緣嗎?
男人掀起小燕時滿的衣袖,看著那露出的密密麻麻的傷口,傷口上爬滿恐怖的黑色紋路,明明十分可怖,但男人卻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面上充滿和善的笑,看得人多了幾分毛骨悚然。
“阿滿不說話……”
“願意。”
聽著眼前人又要開始發瘋,小燕時滿遲緩的拉下自己的衣袖,似乎不願意看見這些東西,也不想和眼前之人糾纏。
但這下,男人卻有些不滿了,他愣了一下,幽深的眸光像蛇一樣,死死盯住小燕時滿。
良久,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我的阿滿居然也開始學會敷衍父親了。”
“真像,真像你母親。”他冷笑著將視線落在那處不正常彎折的腳踝處。
下一秒,面上的溫柔盡數消散,白色長靴重重的踩在了小燕時滿的斷骨處,尖銳的骨頭直接穿破皮肉,帶來劇烈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
小燕時滿尖利的大叫起來,脊背弓起,蜷縮在地。
“死變態!你這是虐待兒童!”
殷知意驚訝於男人的陰晴不定,她看著都心疼了,仗著沒人聽得見她說話,大罵道。
男人攆了攆腳下,聲音堪稱寵溺,但說出的話卻讓人汗毛倒立:“阿滿,疼嗎?”
“疼……疼。”小燕時滿啞著嗓子,幾乎發不出聲音。
“疼就對了,活人就是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