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了足以讓人震撼的,白志寅這次回來是來完成以前未完成的遺願,並不是來和你搶她的。
白擇聲心裡有短暫的喜悅,可也只是短暫的,他的心也時時刻刻提著,沒有多少時間,到底是多久的時間?
曲紅葙抬頭看他,心裡蔫蔫的,語氣也跟著蔫巴,撐著站起身,捏著白擇聲的胳膊,“我先去找葛丹紅。”
白擇聲心裡有疑惑,但還是答應地很爽快,“好,聽你的!”
尚月酒樓,曲紅葙仰頭看著醒目的字型,再次踏進去,與上次一樣,熟門熟路地往樓上走去。
葛丹紅的喜好是在二樓看風景,曲薔薇也有這樣的習慣,她喜歡在窗前抄書,累了就抬頭看一眼窗外的景色,緩解心中的沉悶和抄書多年給她帶來的壓抑。
每次停下來,都會揉一揉酸脹的胳膊,自喜平出生以後,就得抽空帶她,起初在搖籃裡躺著,安安靜靜的仰著腦袋觀看四周,會坐會爬了,再也不被搖籃給束縛。
會悄摸地躲在門口,趁機嚇姑姑一跳,美好的時光轉瞬即逝,從指縫溜走,那段時光,也將不再屬於她。
本就是個不善於爭搶,言語不多,只會默默地站在家人身後的人,現在,也依然選擇在背後,靜靜地看著,不敢去打擾。
現在已立春,站在窗子旁邊,就能看見後院滿樹盛開的迎春花,在沒有多少春意的後院,這金黃的細小花朵在風中搖擺,紅褐的花苞在微枯的枝條上,搖搖輕顫。
葛丹紅近日來很懶散,窗戶旁邊,安置了一張搖椅。
她坐於上面,腿上搭了條青灰色毯子,閉上眼睛,享受現在的安靜時刻。
忽而聽見踩踏樓板的細微動靜,以為是奶母於氏,眼皮輕動,疲累地睜開眼,側頭去看樓梯處。
話到了嘴邊,還來不及說出口,就看見很是平靜的曲紅葙,看見她來,很是意外,照著逡縣的習俗,年初二,要回孃家,與家人團聚。
葛丹紅忙掀開腿上的毯子,起身走到曲紅葙的身邊,親自去迎,聲音歡快:“來了,坐。”
曲紅葙看了一眼放在身邊的紅木圓凳,輕呼一口氣,遲緩地坐下,凝視著很是溫柔的葛丹紅,眼眶裡有些熱淚,笑著問,“近來可好?”
“嗯。”葛丹紅點頭,端起一旁圍爐上的小茶爐,撚起小茶杯,倒了一杯茶,遞給曲紅葙,“一切都好,就是想……”
她苦澀地抿唇一笑,“呵呵,罷了,說不準我出現,會嚇到她。”
曲紅葙冰透了的指尖觸碰著溫暖的茶杯,眼眸眨了一瞬,斟酌了又斟酌,才問,“今天來,想問你一些意見。”
“問吧。”葛丹紅抿一口茶,心思翻滾,大年初二,同縣同風,隔著三條街,在這個方向,能看到杞水巷的巷尾,耳畔是曲紅葙的聲音,不失禮貌地笑笑,“看看我能不能給你什麼幫助?”
“兩件事。”曲紅葙摩挲著茶杯,裡面的溫熱逐漸消退,瞧著心事凝重的葛丹紅,她慢慢地望過來,不再看著杞水巷的巷尾,這才慢條斯理地說:
“一是你孃家的事,二是……”
“是關於四方書鋪的。我現在有很多事情纏住,很難去執行,這是王綺之託,我不是……”
她聲音極輕,“我不是曲薔薇,沒有資格去管王綺之託。”
葛丹紅聽到回孃家,暗沉下去的眼眸,忽而有了亮光,“這事啊!”
可又想到了王妙,之前他不是說,要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在派人悄然去打聽,才得知了他一些近況,也有些不確定,“王妙他……怎麼不好好讀書,是不接手書鋪了?”
曲紅葙嘆道:“他要學仵作之能。”
“仵作?”葛丹紅驚愕,脊背挺直,眉頭輕皺,“本縣就伍、嶽兩家是仵作之家。”
葛丹紅知道些情況,惋惜道:“如今就剩伍蘇淺一人。”
看曲紅葙悶悶的,所有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出聲寬慰,“書鋪的事情我會打點。”
曲紅葙點頭,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心情低落,話題聊過了,就不知道要和葛丹紅聊什麼。
葛丹紅惦記著回孃家的事情,可看著曲紅葙這樣的狀態,找了話講,“錢可夠用?”
曲紅葙一愣,還是回她:“夠的。”
葛丹紅說出策劃許久的事情,“你們都分家了,擠在一個小院,總有不便的地方,上次與你說的那幾處宅子,可有看上的宅院,若買下來,我去找你,也方便。”
她雙手合十,央求道:“我真想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