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紅葙摁著腫脹的腦門,垂眸看著窗縫外中的景象,這個時候,出去也會和她們撞見。
手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攥緊了拳頭,剛要轉身,卻撞見正從樓梯上來的白擇聲。
白擇聲揉搓著被凍僵的手,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走上前來,目光溫柔地俯視著她,柔聲道:“小姑回來,大嫂的孃家也來了人,今天可能,得陪親戚。”
曲紅葙眉頭皺著,沉沉地撥出一口氣,言語無奈地問:“所以呢?”
白擇聲暫且也沒有法子,聳聳肩膀,說話間注視著曲紅葙的臉色,放軟了聲音,“先下去,兵來將擋。”
曲紅葙腦子裡飛快地運轉起來,小聲問:“你的記憶裡,有沒有這些?”
白擇聲長嘆一聲,面色苦惱,可也不敢糊弄曲紅葙,沉思了須臾,短暫地抿一下唇,扯上一些笑意,在回答的模稜兩可。
“有是有,只是,都是散開的,沒有這麼集中。”
話音還沒落下來,他就在心底裡思索起來,在尋找那些曾經以為用不到的記憶,逐字解析。
小姑回家是在年後,已是正月初,因倒春寒的緣故,他們一家子在這邊多待小半月。
給茉莉辦滿月酒後,他們才離開。而大嫂的孃家人更沒多待,當天夜裡就啟程。
想著想著,他晦暗的目光,就巧妙地轉移到了曲紅葙的小腹上,眼睛輕眨,不經意間輕聲嘆息。
曲紅葙看他這個反應,順著他看過來的視線瞄了一眼,眉頭緊皺,也很快就明白了這短暫的一瞥是什麼意思,忙雙手交疊,放置於小腹上,嚴肅地瞧著他,“還看?”
白擇聲眉頭緊鎖,小心思被抓到,尷尬地摸摸鼻子,用一聲輕咳掩飾自己的尷尬,側開身子,可眼角的餘光還是滯留在曲紅葙的身上。
樓下傳來熱鬧,白擇聲豎起耳朵去聽了片刻,都是小姑的爽朗笑聲。
白擇宣告白,小姑不是好對付的。
前些年小姑一個人回來的時候,說話都夾槍帶棒的,句句都是諷刺。
娘念及她遠嫁,幾年不回家一趟,她老遠回來和父母難得團聚,就沒有與她計較,誰料她得寸進尺,處處不饒人。
白擇聲思及此,忙對曲紅葙柔聲道:“幫我一個忙,去幫娘解圍。”
“解圍?”曲紅葙不解,在猶豫中,手腕被白擇聲捏住,將她帶往樓下。
踩著樓梯的動靜踢踢踏踏的,心思也亂成麻團。
白擇聲順手撈起門牆上掛著的傘,回眸間,捕捉到曲紅葙面上顯現的不快,“莫慌。”
曲紅葙吐槽:“慌個鬼,我那有一堆事情沒做完,現在要跟你忽悠親戚。”
白擇聲被噎,腳下的步子有些停住,正思索間,就看見袁嬋一點的身影往這邊走來,他唇角上揚,向曲紅葙服軟:“等幫過我這一陣,任你差遣。”
曲紅葙卻不以為意,對他說的這話沒有放在心上,心裡想的是,海輕山準他一個月的傷假,等痊癒了之後再回去當差。
王晚和王綺的案子全都交於郗言學和王婷。
一想到王晚,就想到原主二叔又沒了妻子,獨留幾個孩子與他相依為命。
回想去弔唁的那天,二叔神情憔悴,比之前蒼老了很多,兩眼深陷,沒有點精神,呆呆地坐在屋簷下,眼神空空地望著前方。
冷風猛地吹來,將她扯回現實。
袁嬋面露難色,瞧著白擇聲,見到發怔的曲紅葙回過神來,喉間癢癢的,輕聲道:“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