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孃呢?”白擇聲記得還有一個。
“都是親人作案。”曲紅葙語氣沉重,抬眸直視著白擇聲,眼神審視,眼裡全是輕蔑之光,“作案動機也只是為了錢財。”
白擇聲擰眉:“這……”
這……又與前世所發生的事情,並沒相似之處。
前世的記憶混亂不堪,他想著想著就輕笑了一聲。
曲紅葙倒水洗腳,看他跟前跟後的,還一臉的沉重。
“你在這我覺得怪別扭的。”曲紅葙笑容尷尬。
白擇聲也笑出聲,反問:“哪裡別扭?”
曲紅葙脫好鞋襪,腳剛放進去,後知後覺,忙縮回去,仰頭盯著他,在昏黃的燭火中,與他正視著,話卻說不出口。
白擇聲也不敢多逗她,遲緩地轉身,低聲說:“我先過去。”
曲紅葙好不容易鬆口氣,見他又回頭。
白擇聲笑著俯視她,“想起來一件事。”
曲紅葙納悶,蹙眉看他:“你說。”
白擇聲淺笑,賣了個關子:“等你洗好,再說也不遲。”
這麼一說,曲紅葙還真有不敢過去的膽子。
被寒風驅使著,等倒水回來,白擇聲在添炭。
他昏迷這幾天,一直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做什麼都很舒坦,習慣了寂靜。
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做,倒也沒覺得有什麼。
現下,看見有人添炭,燒水,關窗,甚至地板上的碎屑有人清掃。
床榻有人整理,褥子都平平整整,沒有一點褶皺。
她擱下木盆,拿起搭在洗手架上的耙子擦手,在原地站了站,沒有要過去的意思。
直到聽到一聲輕咳,才偏頭去看他。
白擇聲已無大礙,只是面上病態盡顯,被木炭的氣味給嗆到,一聲輕咳,卻能讓曲紅葙偏頭瞧過來。
氛圍突兀,也很尷尬。
曲紅葙仰頭輕輕地閉上眼睛,長長地舒口氣,頗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她先刺破這樣的寧靜,“我先去睡了。”
這些日子,她睡在挨著桌案的小榻上,亦如剛成婚那幾日,他半夜移至小榻,與曲薔薇分榻而眠,保持君子的身份。
白擇聲僵了一下才頷首,悶悶地應聲,“嗯,祝好夢。”
手上的動作,卻是僵硬地蹲在半空。
本有千言萬語要同曲紅葙一一道盡,要和她述說這些天本困在夢魘之中所見所聞之事。
可看她這樣什麼都毫不關心的態度,唯恐說出來會叫她厭惡,嫌棄。
越是這樣糾結,白擇聲眉頭緊緊地皺著,視線時時刻刻地落在紅紅的炭火上,周身圍繞著熱氣。
慢慢地擱下火鉗子,回頭看向已經在小榻側躺下的曲紅葙,心口心血翻騰。
端起燭臺,快步走過去,站在小榻旁,遂又慢慢地蹲下,將燭臺防止一旁的幾案上,湊近去看曲紅葙。
想觸碰她,卻又不敢。
伸到一半的手,慢慢地收回,遲緩地曲指,齒關緊緊地咬著,鼻尖竟有些酸澀。
靜靜地看著她,看著看著,卻又失聲笑出來,笑自己的小心翼翼,笑自己的不勇敢,笑自己的前怕狼後懼虎。
曲紅葙迷迷糊糊地,睡眠不足,總覺得捂不熱,翻身時順帶扯了被子,平日裡能扯得動的被子,今日卻覺得特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