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彷徨無措著,李青芝餘光看見錢娘子過來後,驚蟄屁顛跟過去燒火的背影。
燒火是個技術活,也是個粗活,向來輪不到李青芝去做。
所以錢娘子一過來做菜,驚蟄就要立即跟過去燒火。
李青芝自認不是燒火的好手,也不去跟驚蟄擠一個位置。
但廚房又不是隻能去燒火才能待的,她可以幹些別的。
雖說錢娘子手腳麻利每每都不需人插手幫忙,但自己硬湊上去想必錢娘子也不會不同意。
想到這,李青芝也樂顛顛地往廚房跑去了。
鍋灶剛剛燒起,錢娘子在案板上剁著土雞,見李青芝進來,咦了一聲道:“小娘子怎麼進來了?”
錢娘子記得這個小娘子是個嬌貴的主兒,上回進來都被猛火和油煙嗆出了眼淚,今日竟然又跑進來了。
稀奇。
李青芝雖也吃過猛烈油煙的苦頭,但想著習慣一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便堅定地走進來了。
“錢嬸子,我今日閑得慌,來幫你打打下手吧。”
還沒等錢娘子拒絕,李青芝便自覺地拿起了鍋灶上的茄子開始洗。
不似寒冷徹骨的冬日,夏日裡洗洗涮涮對渾身燥熱的人來說是一種享受,感受著冰涼的井水拂過手上的肌理,李青芝心中甚至哼起了魏地稚子常在街頭巷尾唱的歌謠小曲。
茄子的外皮很是古怪,滑膩又粗糙,李青芝不顧錢娘子的勸阻,洗完了茄子又將一旁綠油油的青椒洗了,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那幾個圓滾滾但又髒兮兮的土豆上。
將專門給土豆削皮的小刀拿到身邊來,李青芝打算洗完就將它們削了。
應該就跟削林檎果一般,雖然她以前連林檎果都未曾削過。
土豆要比光滑的茄子髒多了,一番洗下來木盆裡的水完全渾濁了。
就在錢娘子動作麻利地將茼蒿與肉炒出來,土雞和雞樅菌放在鍋裡燉時,外面傳來了馬蹄聲。
李青芝手一抖,一顆幹幹淨淨的土豆墜了下去,滾了一身的泥灰。
桂花巷大多都是家境普通的人家,只有東家有一匹毛色油亮的駿馬,如今傳來了馬蹄聲,毫無疑問是人回來了。
明明不是她說了混賬話,可是她好緊張。
本來還神色舒展地坐在小馬紮上,只聞這一動靜,便立即變了臉色。
由於心中緊張,本就不善於給土豆削皮的李青芝削得更艱難了,幾乎是一刀一塊土豆肉下來,看得錢娘子心裡又氣又笑。
“小娘子還是別削了,出去玩去吧。”
要是再削一會,怕是地三鮮就做不成了,錢娘子一邊樂一邊想。
“錢嬸子我再幫你一會,我會好好削的……”
緊張歸緊張,李青芝還是沒有錯過錢娘子面上的戲謔,再一看自己手裡被削得有稜有角的土豆,面頰微紅道。
錢娘子見她堅持,心道好在自己買了許多土豆,能經得起這小娘子折騰。
見錢娘子不再趕她,李青芝鬆了口氣,眼見著驚蟄出去迎東家去了。
臨走到了她身邊,驚蟄還神色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心裡止不住地為他家郎君唱衰
看看,郎君把人嚇得都躲在廚房不敢出去了。
李青芝像個鵪鶉一般縮在廚房,認認真真削著土豆,那滿臉嚴肅的小模樣看得錢娘子不時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