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要借題發揮了,那傷勢能輕?”阿薇面無表情地看著元敬,再是一問,“輕傷能發揮出什麼來?好不容易別人搭好了戲臺,他上去唱兩句就走,是不是暴殄天物?”
元敬頓時頭皮發麻。
“是”肯定“是”不下去,“不是”好像也答不上來。
他站在算不上寬敞的廚房裡,只覺得此刻逼仄得利害。
外頭清爽的晨風吹不進來,灶臺裡噼裡啪啦的柴火烘的就是他。
這真是……
比半夜裡那出戲都難演!
元敬支支吾吾道:“王爺避開了要害……”
“他自己下手,還能沖著要害去,那我真佩服他,”阿薇打斷了元敬的話,“也不怕那戲臺子直接塌了。”
元敬絞盡腦汁,想多少圓一圓,可餘姑娘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讓他覺得根本圓不上。
他明明已經換了身幹淨衣裳了,卻好像還是穿著半夜裡那件、扶他們王爺時被染了半身血的衣服,在餘姑娘這兒展現了“傷勢慘烈”。
最後,元敬心一橫、眼一閉:“最大的傷在左胳膊上。”
阿薇看著元敬手指的位置,明白了:“想仿造對方襲擊心口但他堪堪避開了的樣子。”
元敬繼續道:“夜裡太黑了,起先小的也以為就傷了那麼一處,後來太醫看診時才發現,身上還有七八道口子。不過都是皮外傷,出血多,看著糟,其實不傷筋不動骨。”
阿薇見他一通比劃,想象了下傷情,腦海裡幾乎就能勾勒出半夜裡的狀況。
“製造被人圍攻的假象,必定不能只被一把劍傷到。”
“每把劍都得拿起來往身上劃兩下,還要算好方位和步伐。”
“定好了位再動劍,血跡落點要合情合理。”
“這麼看來,王爺還挺忙。”
元敬:……
這算誇贊嗎?
語氣裡全然聽不出贊許之意。
可要說是陰陽怪氣,餘姑娘的聲音別說有丁點的抑揚頓挫了,根本就是平如潭水,沒有一絲波瀾。
元敬只得訕訕道:“您內行……”
“砍雞砍鴨砍多了,下刀時知道骨頭切口怎麼斷,肉又該是順著絲縷還是逆著來,”阿薇還是淡淡的,“不比鎮撫司的,精通砍人之道。”
元敬閉上嘴,一副比吃了苦瓜好不了多少的神態。
阿薇倒也沒有為難元敬的意思,主動換了問題:“王爺現在如何了?”
“在五皇子府上包紮好後,長公主與駙馬就趕來了,已經把王爺接回府裡了,”元敬趕緊說道,“王爺今日不上早朝,但朝堂上定會圍繞遇襲之事爭論一番。
白日京中定是傳言紛紛,與其讓您從其他人的嘴裡知道狀況,還是讓小的先過來。
他的傷勢絕對不會比傳言裡的那麼重,您不用擔心。”
阿薇問:“他自個兒不去,早朝上誰發難?”
本朝駙馬具是閑散。
沈駙馬多年不登朝,不過,為了兒子去鬧一回,也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