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此與母親爭辯過很多次,但沒有用的,下一次母親再提起來,還是“你名聲不好”。
至於為什麼不好,早又被母親拋到腦後去了。
為了好姻緣,說到底也是應家其他人眼裡的好。
真要應聆自己說,敬文伯三公子是很好的丈夫人選。
門當戶對,周沅性子不差,伯夫人素有良善名聲,前頭兩個兒媳亦是能力、品行、聲譽都挑不出錯來,嫁入這樣的婆家做小兒媳,不需要心機、也不用持家,做個只管吃喝、萬事開口“婆母說的對”“嫂嫂辛苦了”的廢物就可以了。
這恰恰最適合應聆。
應聆太瞭解自己了,她就喜歡當廢物。
可偏偏,起初已經默許了她去敬文伯府當廢物的母親,被父親和兄姐們勸說之後,改了主意。
不止拒婚,而且還是用那樣傷臉面的方式拒了。
敬文伯府是丟了顏面,但她應聆呢?更加丟人現眼!
以至於本就名聲不好的她,更加說不了親事了。
有一陣子,應聆甚至夜裡做噩夢,夢裡都是像定西侯府那臭名昭著的陸念一樣被遠嫁出京。
不想遠嫁,不想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於是,應聆默許了家裡人之後的計劃。
兩條人命,換應聆“大富大貴的命”。
應聆並不清楚家裡人具體是怎麼弄的,她只要結果,過程與她不相幹,她不聽,也沒有人揪著她的耳朵來說。
母親提起來時只會說“很辛苦”、“豁出去了”、“都是為了你”、“你不能讓我們白忙活”。
要應聆來說,分明就是家裡上上下下這些年欠她的!
作為補償,出力忙活不是理所應當?!
最終被梁嬪娘娘挑中,那的確是意外之“喜”。
喜的背後,是皇家媳婦的不容易,是梁嬪的挑剔嚴厲,是五殿下的疏離客氣,以及,孃家沒完沒了的伸手討要。
一想起這些,應聆肚子裡的火氣燒得直沖腦門。
可她太知道母親的“油鹽不進”了,爭辯除了累著自己外,毫無用處。
於是,名聲也不提了,辛苦也不說了,應聆的回應只有一句。
“這些話,要麼您跟梁嬪娘娘說去?您告訴她,都怪她當初挑上了我……”
“你存心氣我是不是?!”文壽伯夫人尖聲打斷了應聆的話,“事已至此,知不知道什麼叫事已至此!
不想著解決問題,光會追著喊怎麼出的問題!
現在是反思的時候嗎?
輕重緩急都分不清,你真真氣死我了!”
應聆冷笑。
這話聽起來極其有道理,可從她母親口中說出來,就不是“理”了。
因為,母親從來沒有反思過。
什麼時候都沒有。
“我給您解決什麼問題?”應聆支著腮幫子問她,“您是想讓我直接告訴殿下,因為那兩女子是被害的,所以十之八九瞞不過仵作。
一旦文壽伯府殺害勳貴官家女子的事曝露了,會影響到我、影響到殿下。
因此殿下最好先下手為強,要麼拿錢堵住仵作的嘴,要麼把在背後佈局的成昭郡王拉下來。
是這個意思吧?”
文壽伯夫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