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看得聖上偏寵的成昭郡王,會被這份聖意裹挾到何種地步!
另一廂,元敬處理好了手頭的事,回到後衙裡,就見沈臨毓站在廊下。
身子靠著牆,手裡把玩著長劍,沈臨毓似是出神,但他又對周遭動靜警覺得很,順著聲響就望了過來。
“你怎麼看?”沈臨毓問
元敬道:“安國公算是最瞭解聖上的人,但他不說。”
“他不說,”沈臨毓敲了下劍身,銀光閃閃中,道,“但他也說了。”
元敬沒聽懂。
“他就算死了都想看熱鬧,”沈臨毓道,“他不喜歡大哥,也一定恨我。
我若在翻案中得償所願,大哥洗去巫蠱罪名、走出舒華宮,他在地底下都會跳腳。
所以,在他的解讀裡,我必定是失敗了。
唯有失敗,才是他的熱鬧。”
元敬恍然大悟,又沒有全悟:“那您因何失敗?聖上會在最後時刻攔住您向五殿下發難,還是五殿下會先下手為強?又或者……”
“我不知道。”沈臨毓坦然道。
他想弄清楚,所以嘗試從安國公那兒下手。
但是,對方不識抬舉。
“不好好說話,還想吃飽了上路?”沈臨毓把長劍收回劍鞘中,唰的一聲,“想得美!”
元敬想了想那份“浪費”了的酒菜,道:“說來您也沒用幾口,這會兒廣客來還沒打烊,不如去吃頓熱乎的?雖說,這個時辰餘姑娘應當是不在鋪子裡了……”
今晚,阿薇其實還在。
這兩日早晚溫差大,小囡有些低燒。
再乖巧的孩子,生病時都黏黏糊糊的,小囡不黏翁娘子,卻抱著陸念不撒手。
陸念心疼她,夜裡就走得遲。
見沈臨毓來了,阿薇問了一聲,簡單與他炒了盤面,又切了點配菜。
沈臨毓吃得心滿意足,怎麼也比對著安國公鬥心機有胃口得多。
聽說沈臨毓把酒菜都收了,只讓安國公吃了幾筷子,阿薇實在哭笑不得。
笑了會兒,阿薇點評道:“活該!”
“那隻老狐貍,死到臨頭都不會鬆口。”沈臨毓道。
面對黃鎮、岑文淵等人,還能用子孫後代的命做些置換,便是安國公夫人,為了章瑛都能捨出所有,但安國公不會。
哪怕沈臨毓告訴他,能在禦前“搶”下他寶貝孫子的命,安國公也不會掀一下眼皮子。
兒子、女兒、孫子,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權勢、為了安國公府的將來。
那些都沒有了,那還要什麼子孫後代?
“但他又看穿了聖上的心思,”沈臨毓抿了下唇,“他伴君太久了。”
從永慶帝還是皇子時,安國公就在朝堂上行走了,年月久,也足夠得信任。
沈臨毓道:“我還看不穿,大哥也一樣。”
“知道為什麼嗎?”陸念抿了口茶,眼神明亮,“因為你們不是瘋子,我這兩日突然有了些心得,瘋子的想法,只有我們瘋子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