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阿薇記不得了。
“我不信那些的,”阿薇聽完,道,“都說我克親,我只是恰好,親人都離世了。”
“是啊,只是恰好就遇著了事,”敬文伯夫人緩了緩情緒,“我想說的就先說了,現在輪到你了,可別與我客氣。”
“我就不是個知道客氣的,”阿薇應了聲,“我聽說,原本三公子要與五皇子妃議親的,結果媒人上門,卻又……”
敬文伯夫人頓時尷尬起來:“都是老黃歷了,怎麼叫你這孩子知道了呢?真是……”
阿薇又道:“我還想知道,後頭說親的那兩位女子,怎麼也會這麼巧就……
您不信三公子是那種命,我也不信所謂的命數,於是難免疑惑。
我相信以您的智慧與能力,在連續兩位未過門的兒媳出事後,再挑第三位時,您一定會慎之又慎,挑一個身體極其康健的姑娘家。
而願意在當時狀況下與三公子結親的人家,亦是對女兒十分有信心的。
那麼一位定親前活蹦亂跳、無病無痛的姑娘,短短幾月後就病故,是不是……”
敬文伯夫人抿住了唇,目光凝重:“阿薇丫頭,你打聽這些,不至於就因為疑惑、好奇吧?
你隨了你母親,心智堅定,目標明確。
我不好胡亂揣度你真正的目的,也不說你的目標是對是錯,但是阿薇丫頭,你努力的時候,確定要把不相幹的人卷進來嗎?”
敬文伯夫人語氣嚴肅,口吻卻不重。
就像她之前展現出來的那樣,哪怕受了“唐突”,她也是家風優秀、進退得體的老夫人。
只要阿薇聽得懂道理,那這不愉快的話題就此帶過,敬文伯夫人只當沒有提過。
可顯然,有備而來的阿薇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
她也為了說服敬文伯夫人做了不少準備。
“您說得對,”迎著敬文伯夫人審視的目光,阿薇一字一句道,“自己努力的時候,不該把不相幹的人卷進來。
文壽伯府當年為五皇子妃洗脫一身幼年不懂事積攢下來的壞名聲時,不該踩著敬文伯府和週三公子往上爬。
她得今日風光,可三公子卻被‘克妻’之名所連累。
她或許當真命中帶貴,但這不是他家在媒人上門時忽然反悔的理由,也不該是那三位病故的女子被說倒楣、命不夠硬的理由。
我不是讓您和誰去撕破臉皮爭一個高低,只是想要從您口中多知道些舊事,很多內情只有您才會知道了。
我曉得您溫和良善,不願意說別家是非。
但您當真沒有一點疑惑嗎?”
敬文伯夫人閉上了眼。
一旁,嬤嬤擔憂地看著她,又時不時瞥阿薇一眼。
阿薇觀她神色,眉宇一展,輕聲道:“您應是需要些時間仔細想一想,我今日先回去了,您想好了之後,只管使人來喚我。”
敬文伯夫人無聲地點了點頭。
阿薇從廳裡退出來,先前藉口離開的桑氏已經在月洞門那兒等她了。
等阿薇走到身邊,桑氏低聲問:“怎麼樣?”
“讓伯夫人想一想吧,”阿薇道,“她會想好的,畢竟,最後一位是……”
最後一位女子,是敬文伯夫人的內侄女。
這也是阿薇有備而來的那個“備”。
伯夫人的性情彰顯了她出色的家教,能有此教養,孃家長輩小輩之間的關系也一定會十分融洽緊密。
越是如此,伯夫人越接受不了傳言中的“兒子剋死了侄女”,“侄女命不夠硬”,也接受不了與孃家因此無法避免産生的隔閡與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