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毓笑道:“該我送九殿下一路,看著八殿下喝的也不少,我記得他在泰興坊有宅子?原本早些就能休息了,現在還得辛苦繞一圈。”
“你是說他外祖家的老宅子?”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李嵩的反應也慢了許多,想了會兒才道,“那宅子啊,說來前兩年還翻修過,地方不大、景弄得挺好。
尤其是裡頭前後花園長廊亭子水榭的,頗有些江南園林的意思,一年四季都好看。
我帶你嫂嫂去轉了幾次,她回回看著歡喜得很。
反正八弟也就偶爾過去住一兩日,大部分時候就幾個底下人看顧,你與他說一聲,得空了就請餘姑娘去賞個花。”
沈臨毓聞言,眉梢一抬:“我原以為,愛催著吃席的只有九殿下。”
“你就當我今日喝多了吧,”李嵩笑了起來,“你要是送他回去,得被他念叨一路。”
他們身後,酒醒了不少的李崇溫聲道:“都是關心你,有情誼就莫要耽誤。”
沈臨毓應道:“總不能勉強了人。”
“這倒是,”李崇贊同,“若要你幾位嫂嫂們敲敲邊鼓,只管開口,今兒不早了,我回了。”
李嵩早讓人給他備好車馬了,就是在等李崇醒酒。
送李崇,又讓人扶走了李岌,底下人麻溜把花廳收拾好,多坐了會兒的沈臨毓也起身告辭。
“只我一個甩手掌櫃,沒多喝,也不擔事。”沈臨毓道。
李嵩拍了怕他的肩膀:“那下回就你做東,別想著甩手。”
沈臨毓應了。
出了大門,元敬把韁繩交到他手中。
沈臨毓翻身上馬,冷風吹面,酒氣散了七七八八。
出衚衕,沿著主街行上一段後又幾次彎轉,他在一座宅子後牆下停了下來。
這就是八皇子李巍空置的那宅子。
今夜無月,星子都沒有幾顆,沈臨毓輕巧上牆,藉著良好的夜視掃了一圈宅邸。
李巍送李嶄回七寶衚衕了,照李嵩的說法,這裡也沒有其他“主子”,但有一處有明顯燈光,按佈局應當是主院的廂房或是配院,能在此處活動的,想來很得李巍信任。
沈臨毓沒有著急走,借樹木掩了身形,多等了兩刻鐘,才見那屋子裡的燈被吹滅了。
而後,一人提著燈籠走出來。
燈籠光淡,低垂照露,不足以映亮提燈之人的臉。
沈臨毓看不清那人五官,但能確定身高、體形、步履儀態,估摸著是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不高不矮,身形偏瘦,走路背直,不是慣常彎腰的內侍,且簡單學過些拳腳。
沈臨毓思索著,印象中李巍身邊不曾見過這麼一人。
李巍的伴讀自打成親後就發福了,幾個親隨要麼身高、要麼體形也都對不上。
等那人走離了視線,沈臨毓輕手輕腳落地,在衚衕口與元敬會合。
簡單與元敬交代了幾句,沈臨毓道:“改天找個眼生的來附近轉轉。”
元敬會意。
沈臨毓又催馬回府。
長公主夫婦已經歇下了,沈臨毓便不去內院請安,梳洗過後,只見桌上多了個食盒。
元敬從中取了個瓷盅出來:“知道您今晚上一定沒少喝,小的先前問餘姑娘什麼解酒最好。
她說,清口湯水,燙點青菜,煮個泡飯或是面條,最是適口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