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夫人再懷上時,太師夫人多高興啊,之後叫奴婢去馮家伺候姑夫人吃喝時,她千叮嚀萬囑咐的。”
“拉著奴婢的手,說‘總算盼到了’,說‘這一胎一定要穩’,她還說過‘這些年去別家洗三、吃滿月酒、周歲宴,太眼紅了’。”
“沒有錯的!”
聞嬤嬤說到這兒,聲音不由自主地發顫。
一是傷心,二是憤怒。
“太師夫人講過‘岑家那小孫兒白白胖胖,我看著就歡喜,一個勁兒瞧,我還悄悄問他,有沒有認識的弟弟,也給我們家領一個來,以後好一起耍玩,看看,就半年,還真給阿芷領了個來。’”
太師夫人明明什麼內情都不知道,卻被心狠手辣、杯弓蛇影的安國公夫人給誤解了。
而這份誤解,帶給金家的是滅頂之災。
何其冤枉!
陸念從屋子裡出來,繃著臉道:“自己做了虧心事,風吹都是鬼敲門!
她和章瑛五官像不像,她自己心裡沒點數?
章瑛從小跟在她身邊,一個庶女得了那麼多的寵愛,也就是安國公父子沒有再添大功,要不然她能厚著臉給章瑛請封號。
就這樣讓勳貴世家側目的偏寵,她和章瑛能從五官上被看出端倪來,流言早就滿城飛了!
到頭來,被太師夫人多看兩眼就怕了,她還沒岑氏有底氣能耐!”
阿薇走過去,扶陸念坐下。
不得不說,以陸念憎惡岑氏的程度,能得一個比岑氏都不如的評價,安國公夫人確實離譜得很。
陸念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
她倒不是認為安國公夫人為了救章瑛而編故事,在安國公夫人眼中,被太師夫人窺見真相了就是事實,但這個事實,實在讓人上火。
“能被阿薇燒的那元寶騙到,又自己騙自己,”陸念嫌棄壞了,“作惡也要有作惡的手段能耐,她有什麼?
我真想當面問問她,要是她沒有心虛拱火安國公對付金太師,今時今日也不會落到抄府的下場,她對自己的愚蠢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難怪安國公和章振禮有事都瞞著她。
說到章振禮……”
陸念頓了頓,抿著唇思考了會兒,搖頭道:“字畫沒有燒掉?他在桌上拿水寫字都要抹了的人,他怎麼可能不親自燒了。”
鎮撫司衙門中,穆呈卿一面吃著元敬帶回來的抄手,一面聽他說事,聽到這關頭上連連點頭。
“可不是嘛!”他指了指放在邊上大案上的那些卷軸,“我剛看過一遍了,寫得很好,但也沒什麼捨不得燒的。
賬本很要緊,不到最後關頭、不肯燒了,倒還算個理由。
可字畫呢?就章大人那性格,在你拿書道會試他時,他就會悄悄把所有寫過的金體都燒了。
南城那宅子,章大人只偶爾過去,有時宿在那兒,怎麼算起來都不及他在國公府裡的時間。
但你看安國公府中,我們就一張金體都搜不出來。
總不能是從準備書道會到被抄家,章大人一次南城都沒有去過吧?
再粗心的人,在寶源被圍時也就動手了。
何況章大人根本不粗心、也不糊塗。”
沈臨毓慢條斯理吃著抄手。
從觀花衚衕帶過來的,麵皮稍有些軟了,不及剛出鍋的,但調味還是美味。
果然,疑惑都是相同的。
沈臨毓也就是在這些事情上直覺不對勁,才會讓元敬天一亮就登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