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給我染的,”阿薇道,“她看著是個急性子,但做起這些來又格外有耐心,不止是我,還給小囡染了。”
沈臨毓道:“我母親也染了,是我父親來弄的,從採花、搗碎、包裹上,別看他人高馬大的,這些事情都很精通。
小時候,我若是沒有注意到母親新染的指甲、趕緊誇贊幾句,會被他們兩個人嫌棄。
我有一回好幾日沒有發現,被罰得也染了蔻丹。
臉皮薄,那陣子根本不敢出門去。”
阿薇聽得好笑不已。
從駙馬給長公主染甲就開始笑了。
說真的,她的確很難想象駙馬搗花的樣子。
沈臨毓自己也說得笑了起來。
他很喜歡阿薇姑娘真心的笑容,只是因著她心裡存了太多事,不太常見。
能逗她一樂,丟人的幼年事情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他們說我這樣沒眼色,往後討不得姑娘歡心,”沈臨毓垂著的目光溫和又繾綣,“所以……”
他的聲音很輕,咬字卻很清楚。
阿薇怔了下,有些詫異地看著沈臨毓。
沈臨毓道:“所以,我得有眼色些。”
……
這個話題就停在了這裡。
阿薇本以為沈臨毓會說得更多些,無論是“能不能討你歡心”,亦或是“不是為誇而誇、是當真好看”,可都沒有。
或許是沈臨毓注意到了她那一刻的驚訝,或許是他恪守當日承諾,單方面的思慕不會逼一個結果。
總之,他格外有眼色得將距離把握住了。
這讓阿薇鬆了一口氣。
關上門後,她抬手上門栓。
第一下沒有上穩,重新擺放後才對上那釦子。
阿薇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知道,不是因為天暗,是她已然鬆了一口氣了,心卻遠沒有那麼平靜。
郡王爺這人吶……
心細、敏銳,以至於自說自話起來都不叫人排斥。
穿過後院,阿薇去前頭樓上雅間尋陸念。
陸念坐在窗邊打哈欠:“回來了?說什麼呢耽擱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