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還當值抓人?”
“王爺辦案,你歇假?”
“抓個偷兒,”穆呈卿大大方方說完,又小小聲地嘀咕,“又沒偷我的。”
街上,不曉得哪位奇人演了一出好戲法,驚得歡呼聲鼎沸。
沈臨毓在這片歡呼裡穿進了小衚衕裡。
元敬剛在底下吃了碗拌麵,擦了嘴跟上來。
一街之隔,這裡沒有賞玩的人,能加緊步子透過,而不用被擠在人群裡慢慢走。
沈臨毓本就對京中地形熟悉,居高臨下又確定好了路線,繞到了放燈的地方。
這裡的人很多。
荷花燈裡已經寫好了詞,阿薇拿火點了。
青茵得了個位子,忙招呼她:“姑娘,這兒這兒。”
阿薇便上前去,將手中的花燈放入河水之中,輕輕一推。
青茵道:“看您只寫了‘心想事成、一切順遂’,也太籠統了些。”
阿薇一面把青茵那盞也點了,一面道:“所有的心願說到底不就是這些?”
青茵想了想:“這倒是。”
阿薇把燈給她,看著她放燈出去。
一盞盞河燈順水而去,一眼望不到頭。
她的心願不能落在紙上,一如她的字、她今日所寫的依舊是餘如薇的字跡。
她原本是不打算出來逛廟會、放花燈的,但陸念和聞嬤嬤說得對,她這個年紀就得喜好這些。
謹慎些,總是沒有錯的。
謹慎得不留下多餘的破綻,謹慎得像一個“無憂無慮”的世家少女。
真的處於熱鬧的人群裡,聽著歡笑和嬉鬧,壓著的心事不由也輕了些,讓人不由自主地“貪”著一時的輕松。
阿薇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張弛得有度。
陸念就是總繃得太緊了。
下回再有廟會,阿薇想,她說什麼也要央陸念一道。
思緒飄散,如河燈般緩緩。
倏然地,她察覺到了一道落在身上的視線。
阿薇忙循著找去,而後,她看到了那道視線的主人。
是沈臨毓。
他就站在不遠處的石橋上。
那橋並未架在主河上,只是邊上支流的一座便民的石板橋。
橋邊無護欄,只兩頭高高懸了燈籠,那點燈光在這頭明亮的河燈薈聚中顯得越發昏暗。
連帶著橋上的那個人,都只能看到身形,卻模糊了五官。
但阿薇一眼就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