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位妹妹張嬤嬤,看著也是年近五十了。
“早年辛苦,也是運氣好進了國公府,從灑掃丫鬟做到個小管事,”她的笑容很溫和,姿態十分板正,“後來出了府,輾轉換了些主家,現如今這家是打聽到我曾是國公府裡的,叫我到府裡教導儀態規矩。
就是個管教婆子,平日指點一番,算是又清閑又體面。
我們這些人平素多少都認識,又因著我姐姐的緣故,我與竇嬤嬤亦是舊識。
您讓她打聽安國公府放出來的人,她就問到我這頭了。
只是夫人,我離開國公府差不多都有三十年了,怕是答不上什麼來。”
“嬤嬤知道多少就說多少,不礙事,就當拉家常了,”陸念笑著道,“媽媽在府裡時,世子和章瑛那對兄妹出生了吧?”
張嬤嬤道:“出生了,我是他們周歲後離府的。”
“那嬤嬤見過章瑛的姨娘溫氏吧?”陸念問。
“見過。”
“嬤嬤與她熟悉嗎?知道她多少事情?”
張嬤嬤遲疑起來:“您知道的,做我們這行的嘴巴不能亂,府裡事情往外頭說,這不合適的。”
陸唸的手指點在了桌面上。
張嬤嬤這才留意到,陸唸的手下是一封信。
陸念拿給她:“章瑛送來的,她想知道她姨娘的事,但她無人問。”
張嬤嬤展信看,阿薇給她添了茶。
信是真的,並不是她們偽造的,當然,信上內容也在阿薇和陸唸的意料之中。
章瑛想多瞭解溫氏,可她無處下手。
就像曾經的陸念一樣,闔府上下,找不到另一個對岑氏同仇敵愾的人,只能從外頭買人。
但章瑛的處境又和陸念不同,於是她在糾結猶豫後寫了短短一封信、讓岑淼交給陸致轉送到廣客來。
這兩人以前也算是姻親。
陸致比岑淼大一歲,輩分上比岑淼小一輩,以至於他從來不愛跟對方往來。
岑淼不是個愛擺姿態的,陸致別扭,他也別扭。
說到底,便是一個“不熟”。
以至於不熟的岑淼請陸致轉送信件,陸致嘴上應了,私下找阿薇求助。
“外頭說什麼章大人和姑母……我是不信,岑淼他母親是不是當真了?”
“她不會寫信來罵人的吧?”
“我送一封罵人的信,姑母開啟一看,是不是又要罵我了?”
阿薇樂得不行:“不會,她有求於我們。”
果不其然,這是章瑛的求助。
哪怕不甘心,哪怕明知她們的陽謀,章瑛依舊只能走這一步。
張嬤嬤不曉得那些內情,只看信也看不出旁的端倪,嘆了聲道:“姑娘、唉,也是該叫夫人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