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章瑛道,“是這個道理。”
幼時不懂道理,但闔府上下沒有人會在她跟前提什麼嫡出庶出,與她強調身份不同,她只天真的享受嫡母對她的關愛,開開心心就好了。
稍微長大了些,她自己意識到還有一位姨娘,主動向嬤嬤打聽。
嬤嬤不敢說,章瑛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嫡母選來照顧她的。
事兒還是叫安國公夫人知道了。
母親沒有罵她怪她,只是抱著她流眼淚,說“我們母女幾年感情、阿瑛莫要多想別的了”、“什麼嫡出庶出,你生下來就是我養的,你就是我女兒”。
章瑛也就不敢再問了。
她只當沒有姨娘。
再後來,她的想法又變了,因為隨著年紀增長,她自然而然參加了許多貴女的宴席,認識了很多人。
沒有誰敢低看她。
國公府邸,得寵,她得到的是奉承與恭維。
她得意於以庶女出身得嫡母寵愛,這就是她的本事、她的能耐,只要母親愛她、護著她,那她就是最與眾不同的那一人。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陸念卻和她又提起了“姨娘”。
陸念深深看了章瑛一看。
自打說起“姨娘”,章瑛的話變得很少,陸念擅長從神色揣度人的心境,自是看出章瑛心思起伏。
“你姨娘怎麼走的?”陸念故意問,“你半歲時,是因為産後體虛嗎?”
章瑛道:“是這般說的。”
“你們兄妹是前後腳出生的?”陸念又問,“我聽人說,你們一個生辰。”
“其實是差了兩天,”章瑛道,“二哥比我早兩日,後來才讓我隨了他的日子。”
“擋災?”陸念問道,“我就是好奇一問,外頭有這樣的說法。”
章瑛當然也聽說過。
安國公夫人前頭兩個兒子都夭折了,怕這一胎也養不住,才會讓庶女改了生辰擋一擋。
“外頭亂猜的,”章瑛道,“生兒日、母難日,我姨娘是生我時傷了身子,母親只是希望我過生辰時能開心些才改了。”
陸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是,要不然她高高興興給你過生辰,你想起姨娘來悵然,那就都不開心了。
說來也是趕了巧,生産日子離得近,府裡肯定都緊著安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坐月子辛苦,也顧不上關心你姨娘的月子坐得如何……
等出了月子,她一人照顧你們兄妹兩人,是這樣吧?
你姨娘養身體無暇顧及你,只能是嫡母養兩人……”
“是啊,”章瑛嘆道,“兩個剛出生的孩子,把我母親累得夠嗆,哪怕有嬤嬤們分擔,也十分辛苦。”
陸念又問:“想來也顧不上國公爺吧?”
章瑛一愣。
不自禁地,她想到了安國公夫人往日罵安國公的那些話。
“逗兒子積極,照顧兒子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