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章瑛輕輕拽了下安國公夫人的袖子。
安國公夫人回神,對上丈夫沉重的面色,問:“你這是做什麼?沒得嚇壞了孩子!”
章瑛訕訕,在安國公定定看向她時,她胡亂尋了個由頭先退了出去。
安國公夫人不滿極了。
安國公嘆道:“夫人怎麼會想到讓振禮去題字?我們明明是避之不及!”
“為什麼?”安國公夫人問。
“成昭郡王前幾日又去了一趟舒華宮……”
安國公才開口,就被國公夫人打斷了:“這和振禮有什麼關系?和書道會又有什麼關系?”
“岑文淵是單單死在科舉舞弊上的嗎?牽涉巫蠱才是郡王不放過他的真正緣由!”安國公無奈極了,“查了就會查到底,人家就想看看振禮的字、想知道振禮有沒有能耐把金太師的字學得有模有樣。”
“不能吧?”安國公夫人低呼了聲,“若真是這樣,我先前遞帖子為什麼會被拒了?
今兒是我巴巴地等在相國寺才能見著長公主的面!
是我,舔著臉去討來的機會!
要不然,這事兒根本落不到我們頭上!”
“你怎知這不是挖好了坑等著你跳?”安國公問。
安國公夫人的臉拉得老長:“國公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眼看著說不通了,安國公懶得再多廢口舌,只道:“這事我心裡有數,我和振禮會處理好,夫人莫要插手了。”
“你處理?”安國公夫人翻了個白眼,“你前回讓振禮跟我去相國寺,你們看出什麼端倪了沒有?一個個好似成竹在胸,實則也是無頭蒼蠅!還怪上我了!”
安國公夫人說著,一甩袖子進內室去了。
安國公按了按發脹的眉心,抬步往外走。
行至前院,他交代道:“振禮回來了嗎?讓他到我書房來。”
……
書道會要有一份題字的訊息,藉由那日在相國寺的禮部官員的文書,也都傳開了。
留字祈福、得一份紀念,亦在那章程上。
聖上看了覺得好,要再那一支筆、一塊墨之上,再添一刀箋紙。
不是什麼貢品,不貴重,算個心意。
“勳貴人家不看重這些物,看重的是皇恩和體面,”沈臨毓一面走,一面和穆呈卿說著,“為皇太後祈福,能到相國寺的都會到場。
反倒是普通學子更需要筆墨紙硯,他們或許會擔心沖撞了貴人、怕寫得不夠好惹人笑話、又或者其他原因不敢來,若能多些獎賞,也能多一份鼓勵。”
“聖上與長公主考慮得周全,”穆呈卿道,“我都想和禮部那兒提個建議,不止在相國寺,外城多設幾處,讓願意留字的百姓能就近參與。”
兩人說得起勁,時不時有遇著的官員彼此問候。
大抵也是算得巧,快到正陽門下時,正好遇到了大理寺的幾位官員。
其中便有章振禮。
那幾人顯然還在討論手頭的案子。
章振禮侃侃而談,下屬們紛紛點頭。
兩廂照面,自是少不得趕緊給沈臨毓行禮。
穆呈卿笑言道:“我正與王爺說皇太後冥壽的事兒,本以為下衙後還琢磨這些已是‘勤奮’,遇著各位才知,差遠了呀!”
“副使說笑!說笑!”
章振禮瞧出沈臨毓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便沒有再“拎”著下屬們交代,只簡單叮囑兩句就作罷。
穆呈卿算是完成了這“偶遇”的任務,出了正陽門,尋了自家車駕就走了。
沈臨毓這才與章振禮道:“既遇著了,也省得我使人去大理寺尋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