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這德行,還三五不時來跟朕哭什麼想報效朝廷卻無門,讓朕多少給他一個機會,他不想做閑散勳貴,幸好朕沒有聽他的!
真給了他一丁點權,不知道又要惹多少禍事!”
啪——的一聲,永慶帝把摺子拍在了大案上,轉頭又與沈臨毓道:“你既有理有據,為什麼不照著章程辦事?”
“不瞞您說,”沈臨毓指了指那摺子,“上頭寫的那些是昨日夜裡才拿到手的訊息,要照著章程,還得使人往他處再調查些罪狀,一併上摺子彈劾或是稟報您之後再下決斷。
其他時候都好說,偏今日是最後一日,不把黃鎮拘起來、留著新寧伯府過個好年,那我就過不得好年了,畢竟這事想起來就糟心。
封印了,各個衙門官員都一道吃酒去了,禦史們上摺子是明日的事……”
明日起,不是十萬火急的誰也不上摺子了,真十萬火急把罵沈臨毓的摺子送進禦書房,也只能等著壓著,等年後開印,再看看想不想繼續罵吧。
永慶帝知道了新寧伯府的那些事兒,自不會護著這一家子。
“細查細問,”他交代沈臨毓,“年節裡審問明白了,這事也就過去了。”
沈臨毓拱手稱是。
永慶帝又問:“薛文遠被順天府扣著,是不是你的主意?”
沈臨毓不意外聖上會知情,沒有隱瞞。
“家僕教唆行兇,罪是罪,但也沒有到扣人的地步。”永慶帝提醒道。
沈臨毓道:“不止如此,薛文遠另有些不幹淨的事,他與最大的萬通鏢局有關聯。
您知道的,鏢局除了押送鏢物,也經常接一些護院看鋪子的生意,期間鬧出過監守自盜甚至是人命案子,苦主迫於萬通權勢只能吃啞巴虧。
萬通擺平人命時,拿薛文遠的名頭開過道。”
永慶帝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你想盡快把人辦了?”
“是,”沈臨毓道,“總不好叫他真在順天府過年。”
永慶帝對此並不反對:“你拿捏著辦,你們鎮撫司也不管封印不封印的。”
“舞弊那事呢?”等沈臨毓應下,他又低聲問,“是高邈弄錯了,還是確有其事?”
“應當確有其事,”沈臨毓斟酌著道,“才查到馮正彬周圍,他就死了,因此還要再花些工夫,順著梳理一番……”
聽到一半,永慶帝目光沉沉看著他:“你是想說,馮正彬也可能是被滅口了?”
“幾種可能都有,”沈臨毓沒有說死,“只是梳理下去,您知道的,他是岑太保的學生。”
永慶帝沖他擺了擺手。
沈臨毓便點到為止、不再多言。
觀他如此態度,永慶帝就知道他很是瞭解自己想法。
這個出嗣了的兒子,確實懂事又聰慧,和他也合得攏。
“岑文淵過兩年也到古稀,”永慶帝道,“人吶,老起來很快,上一年還能走能說,轉過年就蒼老下去了。他在太保的位子上坐不了幾年了,但他桃李不少,朕還是希望他有個善終,如此對他好、對朕也好。”
沈臨毓毫不意外聖上會這麼說。
先前穆呈卿問他時,沈臨毓就猜到了。
岑太保畢竟救駕有功,是聖上的救命恩人,聖上不願輕易背個忘恩負義的罵名。
除非,岑太保大逆不道、十惡不赦。
說穿了,便是鎮撫司可以查岑文淵,暗地裡查,不打草驚蛇、不引人側目,查出鐵證來,那就別怪皇權無情了。
永慶帝把要交代的事都交代了,抿了一口已經微涼的茶,問:“你還有事要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