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能叫侯爺惦記這麼多年。
難怪和那鏢局漢子做過十多年夫妻、侯爺都能不計較。
這要是早些年進府,靠著年輕貌美……
等柳娘子走了,李嬤嬤才回過神來。
糊塗啊!
現在是琢磨那狐貍精的時候嗎?
一隻狐貍動搖不了侯夫人,但若病情不好轉,夜夜有人守著,才要完蛋!
畢竟,擔驚受怕的不止是她,還有侯夫人!
兩刻鐘後,岑氏又喚人了。
李嬤嬤忙不疊進去,仔細觀察岑氏神色。
岑氏也瘦了,皮肉掛不住,褶子一般往下垂,原本慈眉善目的一張臉看起來陰毒許多。
“柳氏回去了?”岑氏開口,聲音喑啞。
“回去了,”李嬤嬤道,“今兒臘八,您……”
“扶我起來梳洗,”岑氏道,“等下去小祠堂。”
李嬤嬤勸道:“您還病著……”
“沒有病到下不了床的地步!”岑氏氣惱道,“我連祭祖都不去,如何能叫伺疾的滾?”
這些時日,她真的煩透了!
說了多少次不用人夜裡守著,偏生一個個不消停。
尤其是陸駿那傻子,完全著了陸唸的道!
連帶著阿馳也犯了蠢,火急火燎地要當好兒子。
岑氏夜裡本就睡不安生,多的是剛眯半刻鐘就醒了、如此反複到天亮的時候,這些時日被逼得連這半刻鐘都不敢眯,就怕一時失言……
可是,人畢竟不可能那般熬著,能補眠也就罷了,現如今白日裡都不得清靜!
一會兒大夫來請脈,一會兒院子裡煎藥,一會兒與她說話解悶……
各種花樣輪番來,那可惡的柳氏,那已然與陸念聯手的桑氏,花樣忒多!
更要命的是,桑氏不曉得如何吹得枕頭風,把陸駿吹得更耿直了!
岑氏好幾次差點耐不住脾氣要發火,又被迫著生生壓回去,做一個病得精力不濟的溫和老夫人。
“不管怎麼樣,”岑氏在梳妝臺前坐下,咬牙道,“最多再三五日,必須把人都趕了!”
李嬤嬤嘴上附和著,心裡拔涼拔涼的。
這顯然是姑夫人算計好了的,豈會半途而廢?
她有心要寬慰幾句,等梳子從頭上滑過,梳下來大把大把的頭發後,她縮著脖子不敢吭聲了。
岑氏心不在焉,並沒有發現自己掉了許多頭發,由著李嬤嬤替她打理得當,又往臉上敷了厚厚一層粉。
小祠堂裡。
定西侯下朝回來,主持家祭。
府裡臘八並非大祭,但也算重視,早早掃了雪,又裡外收拾幹淨。
廊下,柳娘子正與定西侯說著話:“昨兒是我守著,侯夫人歇得還是不好,我琢磨著是不是再換大夫來看看?如此下去總歸不好……”
進府這些時日,柳娘子早已經有了經驗。
說旁的七七八八,定西侯不怎麼理會,但只要說姑夫人,好好壞壞的,侯爺都會認真聽。
近些日子還添了侯夫人。
畢竟是抱恙的妻子,他會去探望,也會聽人說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