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侯一愣,下意識道:“怎麼能怪夫人?”
阿念尋事的本事,他又不是不曉得。
“我當年問過侯爺要不要將人迎進府,您說不用,我就只當……”岑氏笑容訕訕,“早知道她肚裡有了,便是您怨我自作主張,我也得把人接回來。沒得讓孩子生在外頭,還認其他人當父親。”
定西侯臉色一沉:“我沒碰過她!”
“侯爺!”岑氏坐姿筆直,極其認真,只那眼眶微微泛紅,透出幾分心酸味道來,“您當時駐東越兩三年,我沒有什麼不能理解的。
說來,那時有人照顧您,與您體貼分憂,我反而很是安心。
您當時沒讓她進府,我猜一是顧及我,不想傷我臉面,二是顧及阿念,她接受不了我這位繼母,恐也不會接受再多一個姨娘。
所以您當時這麼說了,我就沒有多提,最終成了這樣。
早年歸早年,現在歸現在,阿唸完全不排斥她,我也沒有意見,您不用為了我們娘倆與柳家妹妹斷了。
尤其是,她早就有孩子了。”
岑氏語速不快,溫聲細語,平日裡說話和氣極了。
夫妻兩人往日即便有些分歧,靠著岑氏這般好言好語講道理的態度,定西侯與她也沒有什麼能隔天的矛盾。
只是定西侯沒想到,有朝一日這極其講道理的話語,會讓他幾次想打斷又打斷不了。
他越聽越覺得憋得慌。
這有什麼好講道理的?
它原先也就不是個道理!
“她那女兒真不是我的種!”定西侯氣悶著,“阿念是有病在身鑽牛角尖,夫人你又堅持什麼?我跟她算得上什麼斷不斷!”
岑氏的眼眶愈發紅了,委屈與不甘寫在臉上:“侯爺,在您眼裡我是妒婦不成?
您真心喜愛的,我會攔著人進門不成?
當年就不與我說實話,如今再騙我做什麼?
今日事情傳出去,外頭不會說侯爺什麼,但人人都得罵我。
不容人,滿京城都知道,我與阿念處得不好,要不是阿駿向著我,知道我為人,我都得被人吐唾沫星子!
結果今日又添一罪狀,容不得妾室,還容不得庶女。
可我明明不是那樣的人,明明我才是被蒙在鼓裡的!
侯爺切莫再說孩子不是你的,要讓她們母女出府,我這麼大年紀、孫兒都有了的人,您就給我留份臉吧!”
定西侯百口莫辯。
他說了多少次與那柳娘子沒有那種關系,更沒有孩子,怎麼都不信他?
他要再辯解下去,岑氏都要委屈地哭出來了。
難道委屈的那個人不是又當了一回爹的他?
今晚過來,本意是與岑氏解釋清楚,沒想到根本解釋不清。
這種事情自證不得,再說下去也沒有用。
定西侯怕越說越上火,幹脆起身:“夫人既不信我,那便如此吧,我回書房去了,夫人早些休息。”
岑氏拿著帕子擦眼睛,只由李嬤嬤送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