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練武走鏢,身形挺拔,人也有朝氣,即便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也有那股勁,與閨中秀氣養出來的完全不一樣。
我看她順眼,不管我是男人還是女人,我就看她痛快。”
阿薇能理解陸念。
這位柳娘子聽起來與岑氏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
岑氏看似溫柔體貼,實則全是虛假謀劃,陸念閨中贏不了岑氏,自然而然會偏向有活力的柳娘子。
“父親又不是什麼心硬如鐵的人,一來二去的,有心思也不稀奇,”陸念頓了頓,笑意收了些,道,“還是得說句公道話。
父親與那柳娘子大抵是沒有逾越的關系。
他那人吧,別的不一定,敢作敢當還是刻在骨子裡的。
他若真與那柳娘子有私,不會不承認。”
想了想定西侯行事的態度,阿薇問:“或許是人家柳娘子只念個救命之恩,根本不屑侯門爭鬥?她既無心,外祖父也就沒有勉強?”
“是個人都會這般想,”陸念嘖嘖兩聲,“那年,我聽說了她之後就尋上門去了。也不是多複雜的想法,就唸著府裡多個人給岑氏添個堵。”
男人嘛,喜新厭舊多正常。
無論先前顧忌著什麼,但只要人抬進了府,名正言順了,年輕貌美的柳娘子怎麼看都比岑氏強。
陸念自認為算是個好主意,可她沒有說服柳娘子。
“她的確不願意摻和進來,說了感念恩情,又說家業緩過來了便還銀錢,”陸念道,“人各有志,我也不興強買強賣。
我原以為她一心撲在家業上,可能不打算再嫁,但實際上、回京不過半月,她就招了個鏢局裡的一鏢師入贅,很快懷孕、生了個女兒。
如今想來,未必沒有我們這頭給的壓力。
我圖她給岑氏添堵,岑氏面上不拿她當回事,背地裡指不定也施壓了,普通人家操持個鏢局,但凡她不老實,岑氏有的是辦法讓她做不了生意。
我明白過來之後就不去找她了,父親自認身正,我又不提,她又嫁人了,岑氏自然不會節外生枝,萬一惹急了、人家跟她魚死網破,她多年賢良就白裝了。”
聞嬤嬤頷首:“聽著她是個明白人。”
“我遠嫁前勞留京裡的竇嬤嬤她們私下多關照她,”陸念垂著眼,道,“因為,她那女兒出生的時間有點巧,還早産了小一月,岑氏那陰暗性子,恐是會記到父親頭上去。
不敢與她明面上多往來,我遠在蜀地,自身都說不好是個什麼狀況,哪裡還能隔著千裡顧她?
現在不一樣,我在京城,有事我能說上話。”
阿薇問:“柳娘子當年不願意摻和,如今幾乎二十年了,有家有業,按說不會轉念攪進來。”
“有家有業自然不會,”陸唸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但我查過柳家原先那鏢局,東家不再姓柳。”
阿薇沉吟:“您是說……”
話未說透,竇嬤嬤那鋪子已經到了。
話題暫且停下,三人下了馬車。
竇嬤嬤開的是家雜貨鋪子,東西很多,擺放得卻很整齊。
見富貴客人登門,竇嬤嬤趕忙招呼,待她定睛一看,頓時又驚又喜:“姑娘?可是大姑娘?”
“哪還是什麼姑娘,是個寡婦了。”陸念道。
一句話把竇嬤嬤說得傷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