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臥房內的蠟燭滅掉,蒼南俊才擦拭沾到嘴角的血漬,接過大太監送來的披風,踏入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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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臥房內站立的筆直身影,周寒凜也不驚訝,草草掃一眼懶得搭理,脫下白鞋吹滅蠟燭鑽進被窩閉眼就欲睡覺。
季閆華踏出窗簾,一身白袍之上淡淡的濕氣,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又偷聽到多少。
男人沒有打擾周寒凜,只悄無聲息停在床頭,靜靜凝視著那張疲憊的側臉。
長袖下指尖攥緊松開,松開又攥緊。
觸及周寒凜下巴處的薄薄鬍渣,眸底閃過心疼。
“如果你想,我會帶你離開贏國…”
周寒凜翻了個身,沒有回應。
周阮也在贏國一日,他就不可能離開。
陪在青年身邊三月,進展緩慢,周寒凜隱約察覺與周阮也之間隔著層薄膜。
或許…該與他保持一段時間的距離了。
這次江南之行剛剛好,周阮也前去江南而自己留在皇宮。
季閆華每日夜晚都會來他臥房報到,什麼也不做,就只是單純的看著他。
周寒凜從起初的無法適應,輾轉反側睡不著,想趕人卻趕不走,到後面哪怕床頭站著個大男人也能心安理得睡覺。
三個月的時間,足矣周寒凜適應任何‘險惡’環境。
“寒凜…”
冰雪氣息逼近,周寒凜卻是已經陷入沉睡,三個月的被迫適應,季閆華的氣息不知不覺間已經排除出危險行列,哪怕近在咫尺也不會驚擾了沉睡的男人。
季閆華,哦不應該喊祂司法季,司法季貪婪望著周寒凜,不錯過男人面上任何一處細節…
身為天道本不應該擁有人類的七情六慾,但司法季活的時間太久遇到的太多太多,看多了逐漸的自己也有了。
輪回界每一個小世界天道都是祂的眼睛,只要司法季想,祂可以知曉小世界內的一切因果輪回。
‘腦袋’裡放的東西太多,以至於有些疲憊,偶爾祂需要找處港灣好好休息,什麼也不想,隔絕掉所有的眼睛。
曾經司法季深信莫錦羨就是祂的港灣…
哪怕帝宮那次意外中藥,與旁的人一夜春宵,初初體驗到魚水之歡的司法季也不曾懷疑。
可現在緊跟周寒凜穿進這些小世界,祂逐漸開始動搖。
以至於到了如今,連眼神都難以從周寒凜身上移開半分。
看到他,看到這個聲名狼藉的帝尊便覺滿足,見不到會想念,想念到發瘋。
心裡某道聲音時刻告訴著司法季,他是特殊,和旁的人類不一樣…
“周寒凜…”
轟隆隆—
天邊雷雲翻滾,在蒼南俊踏出樂府的下一瞬,大雨滂沱,澆了他滿頭滿臉。
大太監一驚,忙不疊命侍衛抬轎子,雨這麼大可不能讓皇上湯水濕了靴子。
蒼南俊看眼烏壓壓的黑雲,劍眉緊鎖“回樂府。”
大太監老臉慘白,忙不疊阻止“皇上不能啊,那周寒凜不是您的宮妃,您在他那過夜算個什麼道理?
左右只是雨有些大,皇上進了驕子雨再大也淋不到您呀!”
蒼南俊揮揮手“誰說要打擾阿凜了?朕去他隔壁客房。
怎麼,你想朕淋成落湯雞。”
大太監心跳差點停止,立馬閉嘴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