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給我裝傻充愣。”沈老太太說,“你忽悠得了小瞳,忽悠不了我。”
程意馳靠回椅背,語氣冷淡:“他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拿回來。現在我倆……”他頓了一下,語氣發冷,“你死我活吧。”
沈老太太盯著他,似乎想看穿這句話的真假:“可這些天,周逍說是囚禁我們,好吃好喝地伺候——”
“奶奶,”程意馳打斷她,“你可別幫他說話啊。再說這些我不愛聽的,我直接走人了。”
“廢話,他幹了什麼混賬事,我能不知道麼?”沈老太太無語。
程意馳低下頭,抿著唇沒說話。您老人家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要是聽他一件一件說完,恐怕早拎著刀殺上週家了。
“所以,這些天我可了勁兒地吃那些帝王蟹、珍珠果,用他的按摩浴缸,”沈老太太有些得意,“還刷他的卡,買了28個限量款包,都帶回來了,滿滿一後備箱。”
程意馳被梗了一下:“我說小瞳怎麼看著胖了,合著是被您帶的。”
“他樂意花錢,又有vip卡,不用白不用,”沈老太太回憶起往昔,“想當年,我最風光的時候,也沒拿下皇室製衣店的登門資格,他差點就叫裁縫上門了給我量資料了,皇室的人真是矯情,一個全息投影的事兒,還非要派老裁縫來,說是要親眼體會顧客的氣質。”
“你還挺惋惜的唄。”程意馳一口氣堵在胸口,偏偏對著沈老太太發不了脾氣。
沈老太太不說話了。
“算了,您愛怎麼樣怎樣,”他投降,“您開心就成。”
“我說認真的,”沈老太太收斂了神色,“你的態度夠堅決,但我看周逍未必跟你想的一樣。”
“老四,我也年輕過,感情賬,一筆糊塗賬,你不能當銀行卡上的數字來算,永遠算不清。”
“我知道。”程意馳閉了閉眼。
透過星際航海酒店的落地玻璃,他舉目望向璀璨繁華的明珠灣,徐時遠曾死在那裡,瑟琳娜也死在那裡,那是一個於他而言,恩怨情仇糾纏不清的地方。
但現在,此時此刻,靜謐幽藍的海岸邊,熙熙攘攘全是遊人,就連空氣都彷彿洋溢著快樂、愜意、悠閑。
時間終會抹平一切。
“等我覺得我拿回來夠多時,我就會離開,”程意馳輕聲道,“我不喜歡坎帝納,不會在這個破地方糾纏下去。”
之後的一整個月,程意馳都在坎帝納活動,有了周士嶸搭橋鋪路,事情好辦了一百倍。
週三,技術人員宣佈“李中昭的大腦確實發現了晶片植入的痕跡”,李中昭的間諜案,在證據階段就被阻斷,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矛頭指向了聯邦秘密進行的“腦晶片”研究上。
畢竟沙金只是和聯邦對著幹,騷擾不到普通人,但是腦晶片卻可能威脅到每個人的切身利益。
誰都不敢想象,自己、自己身邊的人,或是政要被植入了晶片那會多麼恐怖,抗議的浪潮一輪接一輪,愈演愈烈。
然而,就在這樣一個多事之秋,李中昭在聯邦監獄裡死了,同菲涅斯一樣,自盡而亡。
程意馳坐在昏暗的酒館角落,目光直視就坐在自己對面的衛斯理,他翹著二郎腿,一副毫無壓力的樣子。
“你倒挺輕松。”程意馳說。
衛斯理撩了一下耳畔的卷發:“我徹底沒轍了,幹脆看開點咯,誰能料到你他媽是程意馳啊。”他仰靠在椅背上,像個瀟灑的失敗者,嘆惋道:“上帝不會救贖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