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程意馳玩味挑眉,“誰?”
周克己下意識看向周逍,他之前見過沈四,周逍豢養的一個禁臠,這麼直接出來簡直有侮辱程意馳的嫌疑。
周士嶸也猜到周克己想說什麼,隱秘地眯了一下眼,警告他閉嘴。其實這張餐桌上,他們都見過沈四,但是都根本沒往程意馳身上想,兩者身份太天壤之別了。
周克己笑著擺擺手:“一個小角色,現在整容術這麼發達,說不定他是見過二叔,被風采所折服,專門找醫生調整的。”
“小角色。”程意馳隨口重複道,“確實不用放在心上。”
周克己和江婉又恭維了兩句,氣氛一片和諧。
周士嶸岔開話題:“程先生,我見過你坐在輪椅上的樣子,我是萬萬沒有想到,你的身體竟然能恢複得這麼好,完全看不出受過那麼嚴重的傷,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
程意馳隨口嗯了一聲。
“說起生物技術,肯定還是沙金更勝一籌。”周克己接話說,“我聽說還是徐少爺幫你找的醫生,哎,你們叔侄的感情真讓人羨慕。”
徐琢脊背僵硬了一瞬,程意馳沒承認,也沒否定,餐桌上對話突然尷尬地斷掉了,這時,正對面的周逍擱下叉子,他沉默了一碗,此時終於開口:“說起來,二爺,我一直很好奇,您當初是怎麼受那麼嚴重的傷的?”
周逍淡色的瞳仁平靜地注視著程意馳,素不相識的禮貌。
徐琢的銀質刀子,在餐盤上割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聯邦圍剿,”程意馳面無表情地抬眼,“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氣氛越來越怪,話題竟然拐到了圍剿上去,周士嶸不悅地看了一眼周逍,對程意馳說:“雖然聯邦同沙金一直有摩擦,但是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周敏玄聽不下去了,瑟琳娜被沙金害死,而她的丈夫竟然和仇人大言不慚地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她忍不住去看周逍,這種行為,跟往周逍上的傷口撒鹽有什麼區別!然而,周敏玄卻只看見了一張冷靜地過分的臉。
周逍垂著眼瞼,彷彿周士嶸和程意馳所談論的話題與他毫無關系。
對於餐桌上的一切,周敏玄忍不住地感覺到憤怒、可笑,她“啪”地擱下叉子:“父親,我身體不舒服。”
周士嶸臉色不好看,周敏玄真是不失體統,程意馳笑了笑:“小姑娘身體不舒服,就快點回房間去休息吧。”
周敏玄站起身,禮貌地告退,路過程意馳時,忍不住腳步放慢,有些猶豫。其實整場飯局,周敏玄兩個眼睛忍不住一直往程意馳身上瞟。
程意馳轉過頭看她:“還有什麼事麼?”
周敏玄兩個眼睛黑溜溜的,筆直的黑發,她和周逍沒有血緣關系,是江婉同前夫生的,但是程意馳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她和周逍很像。
一個聰明的、頂著人畜無害的臉龐的小孩兒。
“我也覺得你和一個人很像。”周敏玄說,“你特別像二哥的男朋友。”
整張餐桌都闃然無聲,周士嶸的目光驟然冷下,程意馳卻像聽到了一個笑話,抬手捏了捏眉心:“小姑娘,你二哥的未婚妻可是大名鼎鼎的手術刀小姐,哪裡來的男朋友?”
“敏玄,快回房間吧,你可能發燒了,我找醫生來給你看看,”江婉語氣溫柔卻不容辯駁。
周敏玄應了一聲是,離開餐廳上樓去了。
小插曲過去,江婉歉意地笑了笑,對程意馳說:“我這個女兒,從小就喜歡胡言亂語,偏偏總是編的跟真的一樣。”
“小孩子的戲言,我怎麼會信,”程意馳放下酒杯,靠在椅背,問周士嶸:“對了,不知道周家和耶格爾傢什麼時候會邀請我來喝一杯喜酒?”
周士嶸哈哈笑了兩聲:“現在的孩子,談個戀愛總是拖拖拉拉,我催過幾次,總說不急,那也不能強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