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逍還非要陪沈四一起釣魚。
釣魚,沈四恨不得一腳給他踹湖裡去喂魚。
但是不得不承認,在這憋屈的時候,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吹吹風,心情能好上不少,沈四不委屈自己,他憑什麼為了躲周逍給自己關屋子裡?
可是他釣魚的技術不行,半天一條都沒上鈎,要是這樣也就算了,偏偏隔壁的周逍一會兒一杆,一會兒一杆,沈四目不斜視,聽到那動靜依然很煩。
“晚上煮魚湯好不好?香煎也可以。你喜歡哪個?”周逍問。
沈四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一個人唱獨角戲,周逍只有短暫的失落,很快他就微笑道:“那就兩個都做吧,其實我做香煎的更好吃,以前在死鹽星就想給你做這個了,但是一直都沒有新鮮的魚。”
聽到他提死鹽星,沈四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他把魚竿握得嘎嘎響,怒視周逍:“你到底要不要臉?我們倆掰了,你懂不懂什麼叫掰了,你他媽都要和科蕾蒂結婚了,你還在我這兒嘰嘰歪歪,你不惡心我惡心。”
周逍臉上閃過難解的神色:“四哥,我跟科蕾蒂只是合作的關系,婚姻只是一個名義,我們彼此都不會幹擾對方的私生活,我們各取所需。”
“哦,那不如你也給我介紹一個。”沈四皮笑肉不笑,“順從,忠誠,愛我,要求你不是都給我總結好了麼,你那麼懂我的需求,就按照這個給我找一個唄,明天我就和他上教堂結婚領證,你他媽來給我當三兒。”
周逍被他氣得臉色青白,沈四又緊接著說:“不對,當三我都看不上你,你有哪一條符合?”
周逍無言以對,沈四望著廣闊的湖面,道:“周逍,你連怕水都是騙我的。”
兩人齊齊陷入了沉默,大約都想到了死鹽星那個讓他們刻骨銘心的暴風雨夜晚。
沈四連吹風的心情都沒有了,扔了魚竿轉身就走,周逍喊住他。
“四哥,我怕水,沒有騙你。”
沈四一點不相信,徑直離開了。
晚上週逍果然做了魚湯和檸檬香煎魚,這兩盤菜沈四一口沒吃,把其他的牛排和豌豆沙拉都吃了。
“四哥不喜歡吃魚,我下次不會再做了。”周逍勉強笑道。
“我不吃你做的東西。”沈四糾正。
周逍一愣,然後點了點頭,最後一個人把兩人份的魚都吃光了。
晚上,已經到了休息的時間,周逍還賴著不走,沈四站在床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隱含的意思非常明顯:還不滾?
周逍像是報備解釋似的:“菲涅斯的案子馬上就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四哥,我接下來會很忙。”
沈四雙手抱臂:“所以?”
“沒什麼,我就是和你說一聲,”周逍笑容略微苦澀,“所以以後就沒那麼多時間陪著你了。”
“太好了。”沈四一聲冷笑。
周逍面部肌肉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垂落的手掌緩緩握拳,眼睛裡透出濃濃的失望,看到他這個樣子,沈四明明知道他是在演戲,卻還是會跟著難受,他無語凝噎,轉過身準備上床,周逍卻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
沈四腳步頓住,身體猛一僵硬,周逍把臉埋在他的肩窩,嗅聞著他身上幹爽熟悉的氣味,聲音竟然有些委屈:“四哥,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放開,”沈四不為所動,“你在我面前這麼伏低做小,不就是想要哄得我心軟給你密碼嗎?”
周逍收攏手臂:“不是,我……”
“我告訴過你,沒可能,別白費功夫了。”沈四再也不會相信周逍,他把周逍的手毫不留情地掰開,徑直上了床,道關燈,燈自動熄滅了,臥室瞬間一片漆黑,只有清冷的月光從窗紗裡漏進來一道,剛巧落在周逍身上,把他的影子扯得頎長和扭曲。
床上,沈四也不可能睡著,他知道周逍沒走,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幾乎有實質性的分量。
他死死握著拳,握得咯咯作響。
兩個人似乎都走到了死衚衕,誰都不肯妥協,誰也找不到出路。
沈四半宿沒睡,他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最近卻毀了個徹底,起床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他隱隱約約聽到客廳裡有動靜,不過沒太在意,握住門把手準備開門的時候,卻發現打不開。
智慧資訊屏彈出訊息,是周逍給他的留言,叫他稍安勿躁,現在外面有客人。
他們在這裡住了這麼些天,沒有任何一個人來拜訪,顯然,周逍關著他這件事不可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個所謂的“客人”又是哪裡來的?
很快,沈四的疑問就得到了解決,臥室的門被開啟,周逍靜靜地看著他道:“四哥,我父親他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