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顱骨，輪椅，除了那個已經退休的沙金前任首領，誰還是這副打扮。
“你……”周克己心裡發怵，他就是再無法無天，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是程意馳，稍有沖突，就會上升到外交事件的高度，他回去絕對會被周士嶸削死。
“我以為帝星所有人都是紳士，沒想到還能撞見這麼野蠻的一幕，你們在搞什麼，中學生霸淩嗎？”沈四冷笑道，“真是大開眼界。”
沈四一開口，沙啞粗糙的聲線就讓周克己打了一個寒戰，聽起來簡直像嘴裡含了一塊仙人掌。
程意馳上位者的氣勢實在過於強大，周克己低著頭，心裡激烈地天人交戰，他面上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對沈四微微躬身道：“我們只是朋友間開個玩笑，讓你誤會了。”
“道歉。”沈四說。
周克己咬牙：“對不起。”
“我說的是他。”沈四微微歪頭，撇向周逍，“你弄壞了他的衣服不道歉嗎？”
周逍剛剛結束一場會議，沒穿外套，只穿了一件藍色淺銀細紋的襯衫，不僅被抓得皺巴巴，下擺還被煙頭燙了一個洞，分外狼狽。
“我只是不小心——”周克己的狡辯卡在喉頭，沈四就這麼氣定神閑地看著他，而周克己此刻産生了強烈的預感，自己要是不依程意馳的意思，絕對絕對會倒大黴。
“對不起。”周克己沖著周逍飛快地撂下幾個字，然後被他同伴連拖帶拉的，丟人至極地走了。
沈四朝周逍微微一笑，面罩的肌肉模擬讓這個笑容生硬古怪，沈四已經盡量笑得不那麼嚇人了：“這位先生，你的衣服似乎不能穿了，不嫌棄我這兒有備用的。”
“我的榮幸。”周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淡然一笑，朝身側使了一個眼色，一個工作人員趁著大家散場時悄悄把周克己掉落地煙頭撿起來包進了手帕裡。
周逍和沈四沉默地往室外空中花園走，索羅帶人提前去清理，檢查人員和竊聽裝備，檢查無誤後，都撤到了門外把守望風。
四下無人，沈四終於能明目張膽地看著周逍這的臉了，自從明確知道周逍就住在這座酒店以後，沈四是簡直是心急如焚了，一找到機會就溜了出來了，往周逍的房間走，想著能不能來場偶遇。
結果運氣真好，一出電梯就給他遇見了，卻是被一個蠢貨騷擾的畫面。
一個多月，經歷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的玩意兒，到這人生地不熟的狗屁地方，沈四費勁千辛萬苦，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正主，對周逍態度的不滿早就煙消雲散了，只剩下了心疼和思念。
“四哥？”周逍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壓低聲音問，“是你嗎？”
“……是我。”沈四沉著道，語氣很艱澀。
“這是怎麼回事？”周逍想要去觸碰沈四臉上那古怪的面罩，被沈四趕緊一把攔下：“不能碰這玩意兒，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我們時間不多，我跟你長話短說，程意馳其實已經死了……”
可是即使心裡有再多的情感想要傾訴，沈四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有太多更要緊的事要處理，得分清輕重緩急。
沈四盡量簡潔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沙金的內幕告訴給了周逍：程意馳其實一直被徐琢軟禁著，結果被陰差陽錯炸死了，而塞拉斯和徐琢現在正在內鬥。也把自己是怎麼莫名其妙成了程意馳的前因後果給周逍捋明白了。
“現在塞拉斯已經發現了是你在跟衛斯理在搞事。”
沈四最擔心的其實還是周逍的安危，在沙金待了這半個月，沈四對沙金的實力有了更清晰的認知，他不知道周逍一個初出茅廬、根基全無的年輕人，到底要怎麼和這樣巨無霸的組織較量。
夜風裡，周逍面容凝重，幽靜的夜燈映著他如琥珀般的側顏，他眉頭緊蹙眼珠微微轉動，很快就把所有事情都消化完畢。
沈四成了程意馳，簡直讓局面一整個逆轉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變數，他大腦飛速運轉，爭分奪秒地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對了，”沈四想起來一個最要緊的事，“你從死鹽星搞來的那塊手錶——靠！”
沈四驟然彎身，手掌死死掌住輪椅把手，整個人控制不住地戰慄，後背一下子就騰起熱氣。
“怎麼了？”周逍抓住他的手，發現沈四熱得不正常，要不是有面罩，現在估計整張臉都通紅了。
沈四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狼狽不堪地把臉埋進胸口，努力不讓shen吟洩露出來。
他和周逍說了所有發生的事……除了乳釘，這點沈四實在難以啟齒。
操他媽徐琢那個傻逼才消停幾天，怎麼又開始抽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