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島被噎住了,他這半個小時都在床上睡覺,啥也沒幹,只能憤憤落座,看向錢派奇:“你們找來的這個包工頭好大的脾氣,我對和這種家夥合作一點興趣都沒有,除非你們把他換了,不然別想談合作的事。”
從前都是錢派奇領教沈四的嘴皮子功夫,好不容易看他懟別人,錢派奇正樂呵呢,何況他也很討厭長島,敷衍了事道:“沈四是我們死鹽星技術最好的專家,除了他沒人能幹。”
“小破地方的專家能有多厲害,我恕難奉陪。”長島轉身欲走,周逍趕忙起身拉住他,只聽不遠處沈四幽幽道:“早就聽聞沙金技術的大名,本來還想比劃比劃,但你連露兩手都不樂意,不會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吧?”
這是非常簡單的激將法,但長島這個嫩雞就是被激怒了:“我們沙金有全星系最先進的戰艦‘金’,一旦啟動,直搗聖蒂蘭皇宮都不成問題!”
“是麼,我怎麼聽說你們沙金現在要改組公司,以後和聯邦搞合作了呀。”沈四疑惑地眨眨眼。
長島被他一句話ko了,胸口劇烈起伏:“如果程二爺沒有隱退,現在軍部都要暫避鋒芒。”
“講得多玄乎似的,”沈四不屑哼笑,“還不是殘廢了,就剩個腦子。”
“你敢羞辱我們程二爺?!”長島一步上前想去揪沈四的領子,沈四抓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掰開手指頭,仰頭看著他諷笑道:“我講的哪一句有假?”
沈四黝黑的眸子裡蕩漾的輕蔑的笑意,特別的欠,周逍嘆氣:“沈老闆,你也少說兩句吧。”
越過長島雞仔一樣的肩膀,沈四和周逍無奈的眼神對視上,他緩緩松開手,長島像一隻暴怒的小型犬,目露兇光卻不敢上前,周逍把他拉到另一座沙發坐下,安慰道:“沈四他恃才傲物,不親眼看到,他不會服輸。”
“見識短淺的狗東西。”長島低聲罵道。
周逍的眸色晦暗了一瞬,旋即漾上笑意:“你不如就讓他長長見識,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長島哼了一聲,他只是沙金的邊緣人物,錢家給的價格著實誘人,不然他也不會在死鹽星逗留。
嫌棄但又想賺這筆錢,於是擺擺譜,讓死鹽星人見識下沙金的闊氣和排場,沒想到碰上沈四這個硬茬子。
周逍開始說場面話,三言兩語把剛剛的沖突翻篇過去,屋子裡進來不少水靈的陪酒員,各個嘰嘰喳喳、巧笑倩兮,氣氛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
沈四唱黑臉,周逍唱白臉,錢派奇和稀泥,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場酒局下來,長島明裡暗裡盡給沈四灌酒,沈四知道下馬威只能一次,再繼續就過了,於是讓了長島一手,來者不拒,讓那個彩色小鸚鵡自認扳回一局。
沈四的酒量連他自己都沒探到過底,喝到最後,長島先撐不住,倒了,再來是錢派奇。周逍一看得了,三個暈過去倆,這還談什麼,組織散場。
他先安排靠譜的侍者送長島上樓,然後自己親自送錢派奇上車,把人往車裡塞的時候,錢派奇勾搭著周逍的肩,口齒含糊地說:“叫,叫,那個小蘭來,伺候我。”
周逍面色陰沉,語氣溫和:“好。”
處理完兩個醉鬼,周逍渾身都充斥著不耐煩的勁兒,最後才轉回包廂,去料理今晚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沈四仰頭靠在皮沙發上,兩條大長腿肆無忌憚地岔開,腳邊散落著幾個纖頸的棕色酒瓶。
此刻仰躺的姿勢讓他咽喉完全暴露,讓他簡直像個陷阱裡掛著的誘餌,讓人想要騎上去咬一口。
周逍反手拉上門,輕輕走到沈四身邊,俯視著看了一會兒才拍了拍沈四的臉:“四哥,你能醒嗎?”
沈四的膚色深,是非常性感的麥色,平時害臊都看不出來,但此刻明顯的面頰潮紅,濃黑的眉毛不自覺蹙著,不太舒服的樣子。
沈四平時不是不可一世就是吊兒郎當,他這副脆弱的模樣,周逍曾經也看到過一次,而且比現在更加任人擺弄。
“嗯?”沈四用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眼睛都是失焦的,他辨認出來周逍的模樣,低聲道,“能。”說著,沈四就想要翻身起來,但兩條腿互相打絆子,差點又沒栽回沙發,是周逍手疾眼快摟住了他的腰,把人扶正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四哥,你喝太多了。”沈四滿身酒氣,沉甸甸搭在周逍的身上,周逍好看的眉頭皺了皺。
“你又不是不在場,”沈四斜了周逍一眼,“就那情況我能不喝嗎?”
他這個眼神輕蔑嘲諷,但因為醉酒威力大減,半闔的眼皮耷拉著,反而莫名能品出一絲挑逗的滋味。
“今晚辛苦四哥了,”周逍輕輕摩挲沈四凸起的腕骨,“我送你回家。”
“我不用,”沈四用手推開周逍,想要自己走,“別他媽給我獻殷勤。”
但他哪裡還有這個本事,周逍也不能真的撒手,兩人一拉一扯重新狠狠摔回了沙發,把桌子上的酒瓶子噼裡啪啦撞翻一地,此情此景,實在是讓人熟悉。
周逍就撐在沈四的正上方,他膝蓋往沈四的雙腿之間屈了屈,結結實實地跪在沙發上,銳利的視線直直俯視著這張堪稱“意亂情迷”的臉,徐徐開口道:“四哥你上回在紅鳥會廁所,都是裝的吧。”
就憑沈四今天這酒量,廁所那回簡直就是開胃小菜。
沈四一聽樂了,歪著頭直言不諱道:“是啊,我那天想和你睡,就裝醉唄。”
周逍的喉結動了動,盯著沈四,慢條斯理地低聲問:“現在還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