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文弱書生,跑到死鹽星也太自不量力了,連保鏢都沒有,你們大學老師連這種研究都能批?”
沈四一連串的質問,似乎讓周逍有些羞赧,他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自嘲道:“是呀,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沈四很快剎住了車,雖然周逍的行為很傻逼,但是如果周逍不犯這個傻,他沈四能看得見摸得著皇室大學的嫩白菜嗎?妥妥的異想天開啊,所以傻逼好!傻逼妙!他沈四就喜歡周逍的傻逼。
想通了這點,沈四故作為難道:“這下麻煩了,且不說死鹽星沒有訊號,你的終端還壞了,和你的家人根本聯系不上。這裡沒有星際客運,只有走私的星艦,那環境,蟑螂都保不齊能活下來,你連傷口都沒癒合,進去就是死路一條。”
其實真要聯系,有的是路子,沈四要是真肯幫周逍,憑他的能耐,只要有船,今晚都能上。
但是有這個必要嗎?沈四恨不得周逍一輩子都待死鹽星上那才好呢。
周逍並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臉上緩緩浮上憂慮之色,沈四見狀,趁熱打鐵:“不如先去我家,把傷養好的再說,也可以慢慢打聽回家的方法。”
“真的麼?”聞言,周逍欣喜地抬眼,直直看著沈四。
這個小眼神一下子就把沈四迷暈乎了,論誰被一隻迷途小羊羔水汪汪地盯著看,也很難不心軟,何況周逍,本來就長得那麼符合沈四的口味,簡直是核彈級別的威力。
如果說昨晚沈四救人時還有些猶豫,現在他就只剩下了慶幸,顏狗的原則就是這麼靈活多變。
“那還有假?”沈四挑眉,“我沈四在死鹽星,是出了名的仗義——”
“咳咳!”突然兩人背後傳來響亮的咳嗽聲,沈四和周逍齊齊轉過頭去,凱撒穿著一件大菠蘿夏威夷襯衫,趿拉著一雙人字拖,正拿著一本不可言說的雜志,準備去上廁所。
總之形象非常猥瑣,想到是這個人昨晚給自己做的手術,周逍心裡浮上了一點不舒服。
臨走時,凱撒送了一大包廢品給沈四。
沈四尷尬地頓了半秒,最後還是收下了。
他掂了掂手裡的大袋子,對周逍解釋道:“我家老太太喜歡撿廢品,當然,不是我窮啊,就是她喜歡幹這個。”
沈四不希望周逍覺得自己就是個撿破爛的,但這個解釋怎麼聽怎麼無力,好在周逍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我明白的。”
回修理鋪的路上,沈四本以為周逍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學生會被大街上的狀況嚇到,時不時竄出來的老鼠,時刻需要留意的高空墜物,還有永不止息的鬥毆與罵戰,死鹽星沒有一刻消停的。
但周逍的適應能力很快,他不遠不近地跟在沈四身後,聽沈四對死鹽星的侃侃而談,非常有耐心地點頭,偶爾給予回應和提問,讓沈四特別如沐春風。
不愧是文化人,真有禮貌,講話也輕聲細語的,不會把口水噴他臉上。
短短十分鐘的路程,沈四對周逍的好感度又上了一個臺階,因為周逍不僅光有奪目的美貌,還很有內涵,果然,他沈四看上的人就是不膚淺。
不知不覺就到了修理鋪,這是一間窄小的門面,招牌上沾滿了灰塵和機油,有個人站在招牌下看樣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沈四沒理他,單手把沉重的卷簾往上一聳,自顧自開了門,把廢品丟進屋裡。
“老四,你終於回來了,昨晚是不是上紅鳥會瀟灑去了?我都等了好半天了。”馮亞迪腆著臉湊過來,他斷了一條腿,右腿的位置是一管細細的鐵灰色義肢,走路一顛一簸的。
沈四頭也沒回,一副懶得搭理的模樣,馮亞迪也不惱,轉而看向周逍:“這是哪兒來的大小夥子,長得比姑娘還俊。”
不等周逍開口,沈四已經不悅地轉過身,隱隱警告道:“有事兒說事兒。”
沈四一擺臉子,馮亞迪就不敢繼續嘚瑟了,拉著沈四悄聲說:“昨晚紅鳥會出事了。”
“怎麼了?”沈四不動聲色地壓低聲音問。
紅鳥會就是沈四昨晚去裝彩燈的那家歌舞廳,有錢家背書坐鎮,錢家是死鹽星的頭號地頭蛇,誰敢在開業第一天鬧事?不是打錢家的臉嗎?
“具體的我不清楚,我偷偷摸摸去看了一眼,啥都沒看到,鬧哄哄的,錢家人就把我趕出來了。”馮亞迪喪氣地說。
沈四心知肚明馮亞迪這廝的尿性,事兒不找他他去找事兒,一個成天閑不住還運氣特別差的大蠢蛋。
“腿怎麼回事?”沈四輕踹馮亞迪的義肢一腳,剛剛馮亞迪站那兒他就看出來有問題了。
馮亞迪連忙避開,躲躲閃閃地解釋:“昨晚,不小心摔、摔了一跤。”
他躲的方向剛好是周逍站的方位,差點撞人身上了,沈四眼疾手快把人拉開,對周逍柔聲說:“你沒事兒吧,趕緊先去店裡坐著歇會兒,走那麼久該累了。”
“我不累,謝謝四哥。”周逍淡淡一笑,馮亞迪眼珠子都快瞪掉了,他啥時候見過沈四這麼溫柔呀,跟見了鬼似的。
沈四把周逍弄進屋裡安置好,轉頭看見馮亞迪抻頭抻腦地往裡看,直接在馮亞迪的後腦勺上呼了一巴掌。
馮亞迪捂著腦袋嗷嗷亂叫,沈四板著臉:“說,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