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冉冉,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羨慕你的大膽,羨慕你的赤城,羨慕你不顧一切的決心與毅力,還有那顆彷彿永遠也打不倒的自尊心,羨慕到……甚至令人有些嫉妒。”
徐思思微微咬了咬牙道。
“所以,有時候,我知道你吃醋了,卻卑劣的不想解釋,甚至有時候也會邪惡的想著,你跟陸然壓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倆終究是走不到一起的,或許,分了正好,你看,我就是一個這麼自私的人。”
徐思思說著說著,忽然將雙腿收起,擱在了石椅上,雙臂緊緊抱著膝蓋,繼續道:“那晚,我其實看到了你。”
說到這裡,徐思思將下巴抵在膝蓋上,忽而抬眼直直看向石冉。
***
石冉聞言,微微握緊了手指,握緊了,又松開,不多時,又握緊了,只微微抿著唇,一動不動的盯著徐思娣。
即便時隔了三四年,那一晚的情形依然歷歷在目。
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麼多年,石冉只強迫著自己,再也不要回想起來。
那晚,陸然說好的回來給她做飯,說好的要早回來的,石冉買了菜,都切好洗好了,一直在等,坐等右等,等不到人,就幹脆穿著拖鞋到樓下去等,那個時候是春天,天氣尚且還有幾分涼意,石冉抱著臂膀,一直緩緩來到了小區門口,剛出去,眼看著陸然的車過來了,石冉有些欣喜,她都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見到對方人了,正準備迎過去,結果忽然見車子打了個轉,忽然見匆匆就調頭了,朝著反方向開了去。
只以為出了什麼事兒了,若是擱在以前,石冉一定會立馬將電話撥了過去的,可是,那天,也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的,就叫了輛車跟了過去。
車上有些堵,陸然橫沖直撞的,似乎有些急,石冉皺眉,鮮少看到過陸然如此著急的模樣,好不容易車通了,對方一腳油門將他們摔得老遠,險些還跟丟了。
一路上,不知為何,石冉心裡七上八下的,一直到對方將車子開到了酒店門口,石冉的心漸漸沉了下來。
陸然上去了大半個小時。
石冉就在樓下等了大半個小時。
直到,遠遠地,石冉坐在計程車裡,看到陸然將人打橫著抱了出來,他將外套脫了,裹在了對方身上,她伸出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前,那一刻,石冉的眼淚嘩啦啦的就滾落了下來。
那樣的親密無間,生生刺痛了石冉的雙眼。
其實,令石冉痛苦難過,令她方寸大亂的並不是這大半個小時裡兩人在酒店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而是,陸然的緊張與憐惜,在那一刻,生生刺激了她的脆弱與敏感。
石冉曾經被賽荷指控過,如果不是她的介入,陸然跟人徐思娣早就在一起了,他們兩個才是真正的一對。
石冉撞見過陸然給對方攢生活費,他們又是青梅竹馬,他們男才女貌,才子佳人,其實,他們才是最完美的一對。
又加上,石冉懷孕了,陸然似乎並不想要孩子,也沒有想要跟她結婚的打算,樁樁件件堆積在一起,石冉只覺得整個世界轟然倒塌。
那晚,陸然將人抱到了車裡,兩人摟在一起,摟了很久,然後,車子才緩緩啟動,陸然一路將人送到了住處,在上面待了很久,至晚方歸。
他回來的時候,石冉假裝睡著了,趁著他快要睡著的時候,問他,去哪兒呢?
對方低聲喃喃了幾個字,說了什麼,加班?
在那一刻,石冉只覺得自己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永遠也翻不了身了。
***
回憶有些恍惚,一直到徐思娣清冷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我看到你了,坐在計程車裡,那晚,我跟陸然什麼也沒發生,陸然對我好,對我憐惜,對我心疼,其實是因為他覺得他虧欠了我,因為他錯過了我的救命電話,那晚,我被人強、奸了。”
徐思娣的聲音有些飄零,有些虛幻,就跟夢境裡傳出來的聲音似的,顯得極為不真實。
說這話時,她伸出雙臂漸漸抱著雙腿,可是,臉色卻十分平靜,平靜到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說的人雲淡風輕,而聽的人整個風起雲湧,石冉只緩緩伸出手,用力的捂緊了自己的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對方,整個人僵直在原地,久久無法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