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景壓根不敢看一眼自己親哥的表情,渾身僵硬地坐在駕駛位上,握著方向盤,直到聽到聞寒洲的聲音從後排傳來,淡淡道:“走吧,去醫院。”
對於他哥的話,聞景自然是不敢忤逆,立刻發動車子,開上了去往醫院的道路,卻還是忍不住好奇,於是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聞寒洲,鼓起勇氣問:“哥,你和小時,你們兩個,是在你去洛杉磯以後,就直接複合了?”
當時聞寒洲走的很急,走前甚至都沒通知任何人,還是聞景從別人那裡得知的訊息,說是他辭去了心理研究所的工作,正在與洛杉磯那邊的醫院交接,並且還往美國轉移了自己的大量財産,當時他就覺得不對勁,於是跑過去質問聞寒洲,這才從他口中得知,時骨現在就在洛杉磯,而他這麼做的目的,也是為了去尋找時骨。
聽說他要離開巴黎時,聞景有一瞬間的恍惚,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聞寒洲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但仔細一想,如果對方是時骨,似乎又非常正常。
他也試圖挽留過,讓聞寒洲留下來,畢竟他們家四代人的基業都在法國,雖然有錢在哪裡生活的都能很好,可留在巴黎,會對聞寒洲更加有力,何況他們的祖父已經身患癌症,在icu裡茍延殘喘,大勢已去,已經無法再阻止聞寒洲,聞邵遠和克洛伊也不管他,那聞寒洲完全可以舒展開自己的拳腳,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再有人限制。
所以他選擇去了洛杉磯,義無反顧,並且直截了當地告訴聞景,他會陪著時骨在那裡定居,陪著他共度餘生。
“嗯。”聞寒洲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他側過頭,望著窗外巴黎的夜景,語氣平淡地應了一聲。
聞景也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聞寒洲自從去了洛杉磯以後就很少會和他聯系,所以他對他們的情況知道的不多,但是過了三年,他們還能走到一塊,如果這其中沒有足夠的愛,像他們兩個這樣的人,大概是不會再次走到一起的。
“那他這次陪你回來,知道是因為祖父的事麼?”
畢竟時骨當年就是在自己家裡被聞灼庭逼走的,他強行把兩人拆散,又把心理狀況本就不好的時骨送到那麼遠的地方,要說時骨不恨他,聞景自然是不信的,所以他才會意外,意外他真的肯陪著聞寒洲回到巴黎,還是因為這種事情才回來。
他知道當年聞寒洲根本就不是去紐約出差,而是去了廈門,替時骨解決他家裡的事,所以不知道這次,他是不是也是瞞著時骨,找了一個別的理由,沒有告訴他真相。
“知道。”聞寒洲回答他:“我告訴他,讓他不要勉強,和我回來,他自己主動要來,我沒有逼迫過他。”
聞景吸了一口涼氣:“那他現在的心理狀況,再次回到巴黎,真的沒問題麼?”
三年後再次見到時骨,他覺得時骨的精神狀態還是挺好的,臉上稍稍有了點肉,整個人漂亮又青春,再加上他又會穿搭,發色和發型也美,唇紅齒白,活脫脫一個超級大美人,叫人壓根移不開眼。
坐在後排,一直惜字如金的男人沉默了片刻,誠實地回答道:“我不確定。”
他不確定,但他希望時骨沒事。
他們在洛杉磯相處了幾個月,時骨從剛開始的患得患失到後來慢慢在自己面前放鬆,甚至可以稱得上隨心所欲,又變成了原先那副嬌縱的模樣,聞寒洲一直哄著他,把人寶貝的緊,所以時骨從來沒表現出過軀體化的類似症狀,甚至連做噩夢,在夢裡叫他名字的頻率都減少了許多。
也是因為時骨的情緒比他們剛遇見時穩定了許多,也更加陽光開朗,所以聞寒洲才會同意把他帶回巴黎來。
只是不知道這次回來,時骨會不會觸景生情,心態上再發生什麼改變,或者因為想到以前的事而身心不適,聞寒洲極為忐忑,也很擔心這樣的事情會發生。
所以他才會連樓都不上,在把時骨送到家以後馬不停蹄地趕去醫院,比起擔心自己見不到聞灼庭最後一面,他還是更擔心時骨會出現什麼問題,只想速戰速決,解決完事情以後趕緊離開。
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時骨考慮,奉行以時骨至上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