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骨對此持懷疑態度,“真的麼?可是我不相信,你以前從來不會這麼叫我,而且還叫了好幾聲,甚至感覺你對我除了溫柔以外什麼也沒有了,該不會是突然開竅了吧?聞教授?”
聞寒洲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開口,久到時骨以為他睡著了,剛想嘟囔一句沒勁,閉眼休息,就聽到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沉,略帶沙啞。
“時骨,你還有一年半大學畢業,畢業後,你打算做什麼?”
聽他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時骨怔愣住了,老實說,他還真沒想過自己大學畢業後打算做什麼,畢竟以前走的每一步,都是時殊婷給他規劃和設計的,包括出國留學,他從未有過自主選擇的權力。
再加上他本身就很佛系,只要不是觸及他底線的事,他都可以做,他身邊的朋友們都有明確的未來規劃,金呈新畢業後打算去英國繼續深造,張雅文要去美國,讀完碩士以後回到父親的醫院裡工作,劉桐桐則是繼續留在巴黎,可能還要申請本校的碩士。
讀到這個階段,好像所有人都對自己的未來有了大致的規劃,唯獨只有他一個,還迷茫地在原地徘徊。
“……不清楚。”時骨如實回答:“我沒有特別具體的規劃,不過比起工作來,我還是更喜歡讀書,所以,可能會繼續讀碩士吧。”
“但是誰又知道未來會怎麼樣呢。”
時骨輕笑一聲,“我現在和家裡鬧掰了,他們的寶貝兒子又是因為我才進的監獄,我媽和我的繼父會不會繼續供我讀完這一年半的本科都成問題,更別提碩士了。”
“但我媽對學歷還是挺看重的,所以她肯定會供我讀完本科,至於碩士……如果她和我繼父不再供我的話,那我就不念了,找個工作,盡快就業。”
聞寒洲摟著他的手沒有動,他靜靜地聽著時骨說完這些,在懷中的人落下話音後,輕聲地開了口:“如果說,我供你繼續讀書呢?”
時骨再次怔愣,不過這次只有短短一瞬,他就又恢複如常,“你供我?”
“嗯。”男人的聲音很沉,“我供你,但前提是,你要留在巴黎讀書,不能去任何別的國家。”
聞寒洲不是傻子,聞景今天對他說的那些話,他聽進去了,他必須得承認,聞景說的話是有道理的,盡管那麼殘酷,那麼直白,卻是他們之間的現實。
時骨還會長大,還會在他的人生中看到許多不同的風景,遇見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他們之間的時間沒剩多少了,一年半,對於自己這樣貪心的人而言,是遠遠不夠的。
他貪得無厭,他想從時骨身上索取更多。
時骨激發了他骨子裡的佔有和渴望,所以,他要把時骨拴在自己身邊,短短的一年半是不夠的,他要一輩子,要時骨和他永遠在一起。
“你這麼做的原因,是怕我們分開麼?”時骨撐起身體,他看著聞寒洲,撫上了他的臉頰。
英俊的男人沒說話,算是一種變相的預設。
“其實也不是不行。”時骨的手指蹭過他的眼角,蹭過他高挺的鼻樑和嘴唇,“只是,我一味的從你這裡索取,時間久了,可能會讓我覺得有點不安,也很麻煩你。”
“而且,讀碩的學費也要不少,雖然不如英美那麼多,但畢竟貨幣單位是歐元。”
聞寒洲沒想到他擔心的是這個,有些意外,可還是告訴他:“時骨,你應該知道,我最不缺的東西,就是錢。”
別說是在法國,就是時骨要去美國讀書,聞寒洲供他也是綽綽有餘,但聞寒洲不可能放他去那麼遠的地方,佔有慾和愛讓他只希望時骨能留在自己身邊。
“至於從我這裡索取,你無需感到不安,也不必感到麻煩,你只需要留在我身邊,把你自己交給我,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