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也不敢跨過那條與聞寒洲之間的紅線。
他心知肚明,知曉自己和聞寒洲的差距,所以他從未想過要與聞寒洲發展長久關系,最開始的他只想和聞寒洲上床,以至於在聞寒洲敞開心扉接納他,把他攬進懷抱時,讓時骨感到了十足的困惑,第一次對自己的想法産生了質疑。
聞寒洲明知道自己就是個俗不可耐,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卻還是願意清醒地跳入火坑,為了自己走一趟火海,一次一次地在他面前低頭,為他那些無理的要求妥協。
時骨對此誠惶誠恐,他情難自盡的喜歡著聞寒洲,明明從聞寒洲那雙泛著綠意的,如同翠綠色湖水的眼中讀出了和自己同樣的情感,卻依舊不敢相信,聞寒洲會對他這樣的人動情。
畢竟連他的親媽時殊婷都曾指著時骨的鼻子罵過,罵他庸俗,除了一副如同妖孽一樣的皮囊外什麼也沒有,他只是徒有其表的花瓶,除去那張臉以外,時骨所有的所有都是那麼爛,沒有一點討喜的地方。
“如果我對你真的是見色起意,那麼我們第一次在river見面的那天晚上,我就不會拒絕你了。”
“我那時候以為你嫌我不正經。”時骨捧著聞寒洲的臉,發絲垂下,他的眼神溫柔而倦怠,“但其實那是我第一次主動出擊,沒別的原因,聞教授,你看我那一眼,對我來說,吸引力太大了。”
那是時骨活了二十年以來,最讓他感到驚豔,也是讓他永遠難以忘懷的一眼,或許當時的聞寒洲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單純在喝酒時瞥見了時骨,但他那雙泛著綠意的,如同湖水般的眼睛卻總是有著攝人心魄的魅力,以至於讓時骨心甘情願地喝了下了料的酒,鼓起勇氣,走到聞寒洲的面前。
“所以我不是見色起意,但你是。”聞寒洲聽著他的話,平靜地斷定下來。
“我的確是見色起意,但是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時骨勾了勾聞寒洲的下巴,“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聞教授長得這麼帥,我不見色起意才奇怪吧。”
“嗯。”聞寒洲推了一下眼鏡,“小流氓。”
時骨對他的話表示不贊同,可還沒等他繼續往下說,聞寒洲就率先開了口,難得地把話搶在了他前面。
“e.”
一句很簡單的法語,他的發音很標準,聲線低沉,略帶著沙啞,燙的時骨耳根發熱,一年多在巴黎說法語的習慣讓他把聞寒洲的話自動在腦海中翻譯成了中文,可當這句法語的中文意思浮現在他腦中的時候,時骨卻突然愣住了,連抱著聞寒洲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松開,從他的脖頸慢慢移到他那平整的西裝上,在聞寒洲的西裝上抓出了幾道褶皺。
“你說什麼?”時骨的耳垂紅了,他捧著聞寒洲的臉,漂亮的桃花眼裡散出亮晶晶的光芒,“我聽不懂,你用中文說一次。”
聞寒洲不輕不重地推了一下時骨的腰,“聽不懂就聽不懂吧,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從我身上下去。”
這次時骨沒有纏著聞寒洲,而是極乖地從他腿上站起來,他裹緊了自己的浴袍,藍黑相間的長發垂在肩側,他的頭發長長了一些,身段高挑纖細,哪怕吊兒郎當地站在那兒,卻也總透著一股似有似無的媚意,美的雌雄莫辨。
聞寒洲從回來以後就一直被時骨纏著,這會他終於得了空閑,西裝革履地站在原地,他摘下眼鏡,緩慢地揉了揉眼,站姿挺拔如松,叫人看不出半點疲態和倦意。
聞寒洲脫掉自己的西裝外套,露出裡面那件極顯身材的,純白色的襯衫,時骨送給他的那條領帶還系在他的脖頸上,也許是被束縛的太緊,聞寒洲把領帶向下扯了扯,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以後,他抬腳向書房走去,卻被站在他身後的時骨給叫住了。
時骨像沒骨頭似的靠在牆邊,眉目含情,似笑非笑地看著聞寒洲,先是對他做了個口型,只是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近,或許是沒看清,或許是看清了,但是想故意問他,時骨聽到聞寒洲開口問:“什麼?”
漂亮的青年彎了彎眼睛,也沒管聞寒洲究竟看沒看懂自己的口型,而是再一次,把剛剛無聲的話語大聲地重複了一遍。
“我說,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