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威脅我麼?”聞寒洲看著趙宜軒那雙腫泡眼,淡淡地開口問。
“我可不敢威脅您。”趙宜軒撥弄一下自己的頭發,“我雖然平時在班級裡不起眼,但多少聽說過一些有關於您家庭背景的傳言,我也知道,在巴黎這種地方,您想要弄死我,就像是踩死一隻螞蟻那樣容易。”
拿鐵被服務員端上來了,聞寒洲用法語和他道了謝,他拿起杯子,放在唇邊抿了一口,“你既然知道,還敢來找我?”
“因為這種事情對於你來說可能無傷大雅,但是對於時骨而言,一定會讓他身敗名裂。”
趙宜軒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精光,“聞教授,我其實要的也不多,您只要幫我去和時骨說說,讓他勸他的房東撤銷對梁晰言的訴訟,然後幫助我在大學裡保留一個位置,不讓我被退學就行。”
“我的要求很簡單,相信對您而言,想要做到這些,應該不是很困難。”趙宜軒攤開手掌,“當然了,如果您完全不在乎時骨,和他只是玩玩,也可以選擇拒絕我的請求,選擇權在您,我不會幹涉。”
她在賭,賭聞寒洲和時骨只是玩玩,畢竟聞寒洲這樣的社會精英,天之驕子,怎麼可能和時骨那樣俗不可耐,除了一副好皮囊以外一無是處,甚至連自己親媽都不疼愛的人在一起。
畢竟時骨又不是什麼瑪麗蘇電影裡的女主角,這種好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聞寒洲依然不緊不慢地喝著拿鐵,趙宜軒赤裸裸的威脅對他來說似乎構不成任何傷害,他只是撩起眼皮,捕捉到趙宜軒話語裡的關鍵資訊,問道:“你已經收到學校的退學信了麼?”
“並沒有,我只是想防患於未然,在警局裡梁晰言和警察說了一些有關於我的事,如果他們與校方聯系,我就極有可能面臨著被退學和遣返回國的風險。”
聞寒洲放下杯子,“如果你是因為掛科或者績點問題面臨退學,或許我可以在我這一科上給你的評分高一些,拉高你的平均績點,但如果是因為你那位男朋友的事情,我幫不了你。”
“前者我可以很輕易地就幫你完成,但很遺憾,我並不會那麼做,也不想那麼做。”
趙宜軒的臉色蒼白,一陣鐵青的顏色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臉,她厚厚的臘腸唇顫抖著,“聞教授,你想清楚了,你要是真的不想幫我的話,那時骨——”
“趙宜軒,你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想弄死你有多簡單,那麼今天你就不該帶著這幾張照片來找我,因為你的照片不僅對我夠不成威脅,對時骨也構不成任何威脅。”聞寒洲打斷了她的話。
咖啡店裡的人不多,聞寒洲的臉色沉下來,明顯沒了剛進門時的耐心,“你可以選擇找我的麻煩,對我而言無所謂,但如果你敢牽扯到時骨,我保證讓你在極短的時間內被退學遣返,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你當然可以把這些照片散播出去,不過我清理這些東西的速度會比別人看到的速度要更快,至於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我想應該不用我再多給你重複一遍了。”
不知是不是趙宜軒的錯覺,明明今天窗外豔陽高照,是巴黎漫長的雨季過後的一個好天氣,但面對對面坐著的高大英俊的混血男人,她還是感覺周身冰冷,就彷彿掉入了冰窖裡,哪怕她穿著厚重的大衣,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關於聞寒洲,她的瞭解不多,平日裡站在講臺上上課的那個聞寒洲斯文儒雅,總是會對他們展現出不可思議的包容度和耐心,他是一位專業素質和學業素養極強的心理學教授,昨天晚上的聞寒洲,在面對時骨的時候,態度又是那樣溫和。甚至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趙宜軒都不會相信,平日裡和他們保持著極強的距離感,有些疏離的聞教授居然還會有那樣的一面。
而現在的聞寒洲,面色沉靜,那雙泛著綠意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溫度,反而多了幾分明顯的不耐。
“該說的我都說了,別想著打時骨的主意。”
聞寒洲站起身,窗外的陽光灑下,落在他深棕色的西裝外套上,“如果你真的想要這麼做,那麼,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