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便緩慢地眨了下眼,稍稍有些辨不清楚狀況。
四周狼藉,昭示的昨夜部分情形又得以重新在腦海之中短暫呈現。
沈念禁不住耳根微燙,於是側過頭去,想要尋找到oega的蹤跡。
姜知晚並沒有讓人等上太久,就從外面走了進來,盡管行動稍稍受限,表面上卻仍然表現得如常,不輕易顯出些什麼異樣。
走近了沈念一看,對方並沒有因為被束縛住自由而鬧,反而眼中亮晶晶的,像是蘊著星河。
見此,姜知晚不由得眸光微動,倏然笑了一笑。
“……”沈念動了動眸,這會兒倒是察覺出些許不同來了。
她先是思忖片刻,而後語氣肯定,大膽喚出了對方的另外一個名字:“祁晚。”
而姜知晚形容懶懶,順勢就靠在了她的肩側:“這麼快就認出來了啊……”
那當然了,畢竟和死對頭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年,對方還有哪點感覺,是她所不熟悉的呢?
不對,現在應當…不能再喚什麼死對頭了。
沈念有些心虛地掃了一眼那些由自己創造而出的點點紅痕,悄然地磨了磨已經縮回的尖牙。
看來一夜過後,不清楚什麼原因,姜知晚已然完全恢複了身為祁晚時的那些記憶。
如此甚好,剛好她還有著許多問題,想要對方親口為她解惑。
樁樁件件,既然已行至如今,姜知晚並不會再對她有所隱瞞。
其中沈念最想知道的,還是對方究竟做了些什麼,才能使自己跳出了既定的命運,重生到此方世界。
以及,她到底為此而付出了什麼代價。
見沈念果然還是惦念這一點,姜知晚不由得緩慢地閉上了眼,語調透著股子散漫與輕松:“我尋了龜奶奶幫忙。”
祁晚最早能夠找到龜奶奶,還是由著沈念無意之間的話風。
彼時鳳凰興致勃勃,將龜奶奶說得很神,據說活了千年之久,幾乎通曉這世間諸事。
說者無意,祁晚費了些許心力,到底還是將這一位的隱居地給打探了出來。
龜奶奶將人請進門後,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待到掐算了過往記憶,才總算是知曉了原因。
難怪有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後輩啊。
龜奶奶這才看得出來,對方原來是千年之前,人族聖女的後代。
聖女負責與祇對話,本該只傳達祇的意志,可她突有一日産生了情,並由此覺醒,轉而憐憫眾生。對祇來說,是為背叛。
可祇從不反思,已視萬物如草木久矣,稍有不如意,則必有一方生靈塗炭。
各族苦之,終有抗爭之時,彼時祇被推翻,卻於隕落之前降下了最後的滅世神罰。
上古鳳凰,祥瑞之獸,護佑一方。
當年便是鳳凰一族挺身而出,以全族血脈之力為代價,將神罰攔截,拯救蒼生。
到了沈念這一脈後,她便已是這世間最後的一隻鳳凰。
龜奶奶在算盡因果之後,其實便已明瞭了對方為何而來。
與此同時,也下出了逐客令:“你若是為那鳳凰而來,便請回吧。”
諸事因果,天罰之威,即便輪轉鳳凰一族千年,也絕非如今一個已成了普通人的神女後輩所能承受。
龜奶奶態度堅決,並不想讓故人的後輩涉這九死一生的天險。
祁晚還是不懂,如若這逆天改命之事多出哪怕半分的成功機率,那她當年早就拼著這一把老骨頭,去替了那些鳳凰了。
龜奶奶原本以為,她將一切都已講明,也該讓祁晚這丫頭死了那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