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張河深一腳淺一腳的追著,小臉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嘴唇凍的發白。
張雲在她肩上掙紮:“放我下去!我們可以帶張河一起走。”
張含聞言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後面雨夜裡哭著追過來的小孩,毅然決然地扛著張雲跨出了大門。
“他還小,流浪對他來說不合適,讓他留在這裡吧,張門不會不管他的。”
“我不要!”
張含置若罔聞,牽了匹馬,把張雲往上一扔,翻身上馬,一甩馬鞭,馬匹踏著雨水跑進了雨夜。
小張河一路哭著跑到門口,不知道摔了幾跤,全身都濕透了,連額頭的抹額都鬆鬆垮垮的。
他望著遠去的影子,愣愣的,連哭都忘了:“哥哥...張雲...”
從那以後,張門沒有了大公子,張河也沒了哥哥,門內的小孩有時會在他身後小聲議論,張河開始變的沉默。
一個人沉默地吃飯,沉默地練武。別人找他的麻煩他便動手,變得嗜鬥,有一次他用木劍就把一個少年的衣服劃的稀巴爛,還把人揍得鼻子流血,張進蘭看著那個沉默的小孩,心裡有幾分愧疚。他完全不笑了,以前軟軟糯糯的小孩好像是另外一個人。
轉眼五年過去,張河九歲,那天門主告訴他,要送他去見張雲,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哥哥在哪裡?”
張進蘭摸摸他的頭,沒有說話,隔日帶著他去了白狼山,他從琉璃山莊買來的訊息,張雲現在在莫白狼那裡。
可惜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張含不在,只有張雲和一個小孩,張雲怎麼都不願意回去,在他連續懇求之下,莫白狼說了實話:“張含把張雲送過來的時候受了重傷,沒過多久就離世了。”
張進蘭僵住,他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妻子在那個雨夜遇上了仇人,拼了命才保張雲無事。
屋外,張河激動地抱住張雲,在他懷裡蹭,十一歲的張雲已經很高了,他正在指導五歲的趙儀。
趙儀直愣愣地看著那個漂亮的小孩抱著他師兄,眼珠一轉,趁著張雲跑神,丟了木劍跑到樹下玩螞蟻。
今日的白狼山格外熱鬧。
張河太開心了,五年不見,他肉嘟嘟的小臉長開了,絲毫不減可愛,額頭上還繫著黑色抹額。
張雲盯著他,輕輕拉開:“你怎麼來了。”
“哥哥,我好想你,你怎麼不回來找我?”
張雲沒有說話,他想起母親的離開時眼裡的恨意,讓他發誓此生再不踏進張門,那天他抓著母親的手,渾身發抖,說好。
“我以後不會回去了。”
張河看著他,又抱著他笑:“好,以後我來找哥哥,我記得路。”
張雲很想哭,但他十一歲了,男子漢不能哭。
他扭頭看到樹下玩耍的趙儀,吼道:“趙儀!練你的劍!”
趙儀一個激靈,連忙丟了螞蟻拿起木劍,裝模作樣地練起來。
張進蘭帶來的禮品都推在院子裡,他走到張雲面前,試圖摸摸他,被張雲躲開了,他尷尬地收回了手,開口道:“雲兒,跟我回去吧。”
張雲看也不看他,拿起自己的劍,那是張含的遺物——風起劍,淡淡道:“你回去吧,把你帶的東西都帶回去,以後也不用再來了。”
張河站在張雲身後,像以前一樣,他也不理張進蘭。
張進蘭無法,只好回去,轉身的瞬間張雲攔住他,指著張河:“他也是。”
比張進蘭更為不解的是張河,哥哥說的義父帶來的東西,也有他麼?連他也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