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應的太幹脆,沈行月有一瞬間的不適應,過了會才慢慢點頭:“你記得好清楚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哪裡有傷口。”
“頸部有兩道劃痕,已經止血了;內髒輕微損傷,脊背有大片淤青,後腦偏左側有淤血腫塊。”
聞徹回答的很快,沈行月震驚了一下:“好詳細。”
“那你呢,你有哪裡受傷嗎?”
聞徹走遠了兩步,背光站在桌前,手術剪咬開粘連血肉的繃帶,止血藥粉灑在翻卷皮肉上的瞬間,肩胛骨在黑色襯衣下驟然繃緊,聲線卻平穩得近乎溫柔:”我沒有受傷,當時你把我護在懷裡。”
“是嗎,”沈行月完全聽不出來他在說謊,眯眼一笑,“那真好,我這個盾牌還挺有用。”
——
聞徹下午出去後,一直到深夜才趕回來。
他身上還沾染著濕冷潮氣,沈行月睡的很不安穩,幾乎是在房門關闔的第一時間就驚醒了。
他沒有聽到窗外有雨聲,聞徹去哪裡了?
他沒出聲,聽到今天新來的護工恭敬起身,用氣音事無巨細的彙報:“聞總,沈先生晚上只喝了半碗小米粥,十一點鐘睡的。”
“下午輸了兩瓶液,外傷已經開始結痂了,傍晚的時候又做了一次核磁共振,結果還沒出。”
聞徹靜靜聽著,嗯了一聲。
黑暗中有手機訊息送來,嗡嗡的震動。
聞徹大概在看訊息,片刻後他推門出去,房門沒有關嚴實,聲音模糊傳來,
“我明天去和眼科專家談一下,你過來陪著他,暫時先不用給他說這個專案的事情。”
“……傷口沒事,你明天別多嘴。”
沈行月忽然煩躁的翻了個身。
半分鐘後聞徹進來,他讓護工下了班,自己坐在陪護床上守夜。
護工關門離去的一瞬間,沈行月狠狠拍了一把被子。
聞徹猛地轉頭。
“聞徹,”沈行月盡力調整呼吸,“我很生氣。”
輕微的臺燈開關聲響起,聞徹拉著凳子坐在他身邊,隔壁市下暴雨,他現在體溫有點低,但好在掌心熱了一點,安撫性的握住沈行月的手指:“怎麼,做噩夢了?”
這是把他當小孩哄呢?
沈行月抽回手:“你傷到哪裡了?”
“……”
聞徹餘光瞥向包紮嚴實的右手臂,謹慎開口:“手臂受了點擦傷,連縫針都用不上,你別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
“你不應該瞞著我,”沈行月蹙眉,“你這樣……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
聞徹一時啞然。
他抬起手,聞徹猶豫幾秒,握住他的手附在自己受傷的胳膊上。
很厚的紗布,他的指尖感受不到傷口有多深,是不是真的和男人所說的那樣只是小擦傷。
“疼嗎?”
青年眼眸無法聚焦,詢問夾雜著關心,聞徹看的心尖一軟:“不疼。”
下午和嚴大少交涉時牽連到了傷口,他故意沒有去管。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行月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這個想法反反複複出現在腦海裡,促使他近乎自虐般忽略自己的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