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側耳朵被壓在聞徹胸膛上,緊實肌肉下的沉穩心跳一聲一聲傳到他耳朵眼裡。
他淺淺喝了幾口水,就推開聞徹重新躺回床上。
雙手在棉被下的小腹處交疊,沈行月平躺著,竭力保持正常呼吸。
……大早上的,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聞徹一無所覺,抽了紙巾把他唇角的水漬擦幹淨。
兩人的呼吸聲交疊,過了一會,沈行月漿糊似的腦子忽然反應過來,
“我昨晚怎麼被推進手術室了?”
這話問的,聞徹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被壓下的火氣又從胸膛燃起來:“你問我?沈行月,你對自己的身體一點都不關心嗎?”
沈行月:?
忽然挨罵,沈行月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你昨晚食物過敏進了急診,連夜洗胃,打點滴打到現在,醫生差一點下病危通知書。”
聞徹忽然停頓片刻,他視線落在掌心託著的手背上,因為打了一晚上點滴,淤青刺眼,
“你自己對自己不上心,有想過別人的心情嗎?”
沈行月不知道說些什麼,他胡亂應答一聲。
室內太過安靜,安靜到他不知道幹些什麼,沈大醫生絞盡腦汁,幹巴巴的說:“我想洗漱。”
他想逃離這個環境。
聞徹立刻止住話頭,幹脆起身向他伸手:“來,我抱你去。”
沈行月:“……”
只是洗個胃,沈行月沒覺得自己較弱到需要別人抱著去洗漱的地步,但是他一和聞徹對視,就莫名其妙覺得理虧,拒絕的話還沒說出來,氣勢就先矮了半截。
他稍稍給自己打氣,爭奪身體自主權:“不用抱,……扶著也行啊。”
於是他被男人扶著腰,去了衛生間。
刷牙水是聞徹接的,牙膏是聞徹擠的,擦臉巾是聞徹遞過來的。
——沈行月全盤接受,直到聞徹扯上他的褲腰帶。
“不用!這個我自己來!”
聞徹垂眸:“昨晚你昏迷的時候注射了一管腎上腺素,我想看看針眼有沒有淤血。”
那玩意是在大腿外側肌肉上注射的,他挽褲腿挽不了那麼高,總不能把外褲脫下來吧?
沈行月覺得這已經不是人之常情了,他搖頭:“不用,我待會自己看。”
“為什麼不想讓我幫忙,你在害羞嗎?”
問題太直接,沈行月宕機了一下。
聞徹低頭看著他的神色:“都是男人,有什麼可害羞的。”
話雖如此,但是……
他是聞徹啊。
沈行月還沒想出妥帖的拒絕理由,聞徹忽然點點頭後退一步:“我懂了。”
沈行月:?
對面的男人勾了下唇角,一時間沈行月分析不出來他臉上的神色究竟是什麼意味:“行月,如果這件事放在一個月之前,你還會害羞嗎?”
沈行月捂著褲腰帶僵在原地。
聞徹笑容不變,注視著他後退半步,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輕微的門鎖咔嚓聲後,沈行月站在無人的室內,耳朵尖一點點升溫,他略有點狼狽的扶了一把洗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