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我出的主意沒錯吧,這畫都畫了,拿到明面上順勢表白一,大嫂就算是石頭心也得被融化。】
聞徹敲了個“。”過去。
裝修師傅在臥室檢視一圈,確定了幾個打孔點位拿給他和沈行月商議。
青年身上還沾著浴室的水汽,沒有擦幹的發梢濕漉漉的,身上一貫的冷清感都散了些許。
聞徹抬手用指腹擦了一下他脖頸的水漬:“頭發沒幹,冷嗎?”
沈行月聚精會神的看著裝修師傅給出的圖表,聞言微微搖頭。
他身後榻榻米上搭著幹發帽,聞徹彎腰拿起,動作很輕的隔著幹發帽揉搓了一把他的頭發。
抓住圖表的沈行月身形微僵。
幹發帽一點點揉幹水分,聞徹動作沒停,垂眸看著他挺翹的睫毛:“舒服嗎?”
說不上來舒服與否,沈行月只覺得不習慣。這個舉動好像有些親暱,但是又隔著厚厚的一層幹發帽,他好像沒理由猛地把腦袋從聞徹掌中抽走。
他像被攥住命運喉嚨的貓,警惕的瞪著眼睛,但仔細看去,小貓的瞳孔是虛焦的。
他身上那股精準疏離的邊界感正在被某人一點點抹去。
聞徹手機屏還在閃爍,他垂眸給喋喋不休的聞安轉了一筆錢:“嗯,這次主意不錯,多謝。今晚party我買單。”
三百萬的到款提示音響起,聞安愣了片刻,狠狠對著手機親了一口,瘋狂打字:
“哥,我親哥,嫂子這顆真心我幫您摘定了!包我身上吧!!!”
聞徹不置可否的嗤笑一聲,懶得理他。
這邊聞安正在和哥們討論組個香檳塔,手機屏亮了起來,他大哥聞徹的訊息明晃晃的頂在最上面:
【心意領了,真心我會親自摘。】
——
沈行月的臥室其實是莊園的主臥,面積大,他的私人東西又少,這幅畫掛在哪面牆都可以,但最後選定的是床頭上方的那塊區域。
聞徹沒有出聲。
床頭上原本掛的有一幅畫,是當代攝影大師白時曲早期為數不多流露在市場的作品。
白時曲年輕時學的潑墨,風景畫最是一絕,只不過他風聲鶴唳了沒幾年,就激流勇退隱入塵囂。直到十年後再亮相,他成了最前沿的戰地記者,那些早期的畫作也隨之炒出了天價。
現在這副價值千金的畫被取下,《行月》端端正正的取代了他的位置。
兩幅作品大小相似,裝修師傅連打孔的環節都省了,只用了十分鐘不到就完成了任務,離開了莊園。
房間裡一空,只剩下他和聞徹。
他頭發已經被揉幹了,圓潤的耳垂帶著緋紅,鏡片下的黑眸在午間明亮的臥室中閃著細碎的光。
聞徹走到陽臺,把染濕了的幹發帽掛在衣撐上,折返回來時起伏的紗窗透過的光打在《行月》上,帶著鮮活熱烈的氣息。
聞徹視線在那幅畫上停留一瞬,隨後落在發絲蓬鬆的青年身上:“如果你喜歡水彩畫的話,我這裡有幾位名師的作品,送給你。”
“不用,”房間驟然安靜,沈行月組織了會語言,“我沒什麼藝術細胞,送到我這裡有點暴殄天物了。”
空曠的房間響起一聲悶笑,聞徹心情很好似的靠在陽臺與臥室的交界處,反問:“所以,不是喜歡水彩,只是單純的喜歡這幅畫?”
沈行月抿唇:“嗯,因為這副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