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一向不敢有人插嘴,葉霽雲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聲音帶著上位者的傲慢,他輕蔑的抬頭掃了一眼禁閉的大廈:“聞徹不讓我進去,是因為他害怕,害怕我只要踏進沙龍一步,沙龍就是我的主場!沈行月再也不會分給他一絲視線,聞徹不過是我的墊腳石——”
十一樓,落地窗前,聞徹面無表情的按了按耳麥:“動手。”
幾乎是一瞬間,樓下所有保鏢默契的轉了頭。
當眾貶低這群雜種的狗主子的滋味不是一般的好,葉霽雲蒼白的臉上浮現不健康的紅暈,他的思路從來沒有這麼清晰過,下一句話就在嘴邊,卻猛地卡在了喉嚨裡!
聞傑面無表情的舉起了木棍。
他還真的會動手!
下一秒,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富二代反應過來,所有保鏢瞬間扣著他們的手腕,膝蓋頂著後背,把他們的臉狠狠按在了地上!
湯少一張臉被狠狠按在了水泥地裡,聽到了葉霽雲的驚呼,顧不上砂礫磨的臉頰生疼,急哄哄的大喊:“放開老子!霽雲,你沒事吧?!”
葉霽雲沒顧得上回答他的話,他活了二十年,頭一次感受到粗糲木棍打在身上火燒火燎般的疼。
這一刻的怒火已經被驚懼強行壓下,木屑卡在嬌貴的皮肉,深深嵌在骨頭深處,他下意識的痛撥出聲:“啊!”
聞傑鉗住了小少爺的胳膊,十厘米的身高差距,葉霽雲單方面被強行制服,冷汗唰的一下從脊背冒出。
“雜種,我可是聞家的……啊!”
聞傑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他拿起木棍的那一刻,數年前的晦澀記憶排山倒海般呼嘯翻湧。
十五歲那年,身為邊緣旁系的他第一次有機會跟著家人參加聞家老宅的家宴,宴會觥籌交錯,所有的小孩預設圍在葉霽雲的身邊,他按照父親的提示笨拙的討好著嬌貴的小少爺。
“我們來玩遊戲,躲貓貓怎麼樣?”
小少爺永遠不會被質疑,很快,所有人都四散著躲藏在老宅各個角落。
那也是一個冬天,窗外的雪能淹沒他單薄的胸膛,他在碩大的老宅暈頭轉向,被路過的小少爺抓著領子從沙發後面拎出來。
比他還要小一歲的葉霽雲語氣中帶著理所應當的命令:“你陪我躲在小花園的歪脖子樹上。”
他同意了。
他沉默的攥著拳頭讓小少爺踩著自己的頭頂爬上歪脖子樹,沉默的在零下十幾度的天氣中兩腳踩進雪堆,身上的所有禦寒衣物全被扒下來給小少爺供暖。
不到十分鐘,小少爺不耐煩的要下來,踩在腦袋的腳搖搖晃晃的扭了一下,較弱的小少爺從樹上掉了下來。
家宴的所有人都驚慌著圍了上去,小少爺穿著兩個人的棉衣,裹的嚴嚴實實,鼻尖和眼睛紅彤彤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穿著不屬於任何名牌的秋衣驚慌失措的被擠到了圈外,父親目眥盡裂,一巴掌扇了過來,地上瞬間多出了幾滴血花。
……
他不知道當時聞總為什麼待在閣樓頂部,也不知道為什麼戾氣深重的青年為什麼會選擇下樓把他帶走,但是從那天起,他就待在了聞大少爺的身邊,再也沒被別人欺負過一次。
他漠然看著蜷縮在地的葉霽雲,眼中嘲諷一閃而過。
他俯身抓住小少爺精心整理過的頭發,氣質和聞徹隱隱相似:“沈先生不會選擇你的。”
“你太弱了,根本不可能配和他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