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別墅的硬裝軟裝都是由聞徹一個人辦理的。
婚後幾年,這是他第一次踏入沈行月的房間。婚前的裝潢原封不動的保留下來,除了床頭櫃上有幾頁科研報告散落,其他地方幹淨的和客房沒有區別。
像是隨時可以起身離開,不用留戀分毫。
聞徹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沈行月抱出一床新的棉被放在床上,轉頭看到他靠牆站著,面色落寞,只當他感冒過於嚴重:“服藥了嗎,我去給你倒杯開水。”
聞徹躺到床上,身體在完全接觸身下的床單時有一瞬間的緊繃,片刻後啞聲回道:“嗯。”
沈行月背過身去操作一旁的飲水機,後頸從寬松的衣領處露出白晃晃的亮,厚重的亞麻窗簾遮住刺眼雪景,室內壁燈柔和,只有飲水機嗡嗡的運作聲被清晰放大。
兩分鐘後,他端起半杯熱水放到床頭,神情自然。
“我去上班了,你先睡一覺,捂出來汗就能退燒了。”
聞徹目前有些低燒,眼底有綿綿不斷的熱氣上湧,太陽xue跟著脹痛,他沒有閉目休息,視線追隨著沈行月的一舉一動變換。
他覺得自己或許是發燒出現幻覺了。
主動去家宴、接受布布的存在、和他一起順路回家……
這一切都太過順利,好像他們是芸芸眾生中最平常不過的一對伴侶,相互照顧、依存,在寂靜的雪天自然而然的汲取對方的溫度。
為什麼?
為什麼忽然對他這麼好?
他垂眼,盯著沈行月手腕上一顆淡灰色的痣,看不清神情。
遲遲沒有收到回複,那雙手被盯得不自在,抬起來左右晃了晃:“聞徹?”
他跟著抬眼,精準的抓住了那截白的晃眼的手腕:“什麼時候回來?”
“……五點半?堵車的話就是六點。”
被握住的手腕和聞徹的掌心嚴絲合縫的貼合,掌心很熱,不知道是聞徹原本的體溫如此,還是這場來勢洶洶的感冒作祟。
沈行月疑惑地俯身,另一隻手很輕的碰了下聞徹漏在外面的小臂,神情有些嚴肅。
“這麼熱,你確定只是低燒?”
他縮回指尖,覺得聞徹馬上要燙熟了。至少他自己的身體從沒有這麼熱過。
聞徹收回了手,垂落的眼皮很好的遮住了眼底的躁動,吸了一口氣:“……可能藥效有些重,我沒事。”
是嗎?
沈行月不太清楚,這是他第一次看到npc生病。<101nove.也會有生老病死,他之前從沒有在意過。
他有些恍惚,這個世界好像npc也需要被用心對待。
——
五點鐘,沈行月準時接到了周總助的電話:“沈先生,聞總讓我在a區停車場等您。”
往常都是家裡的司機來接他,不知為何,今天的司機換了又換。
“他怎麼樣?退燒了嗎?”
周總助沉默,抽空看了眼平板上正在進行的線上會議。
聞徹還在會議中,說出今天頻率最高的開場白:“今天身體不適,夫人讓我在家中辦公,下面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