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過兩天去墨西哥的機票,我希望你盡快離開國內。”
她像熟練的獵人一樣,舉起槍對準了賀靄星這只涉世未深的野獸,幾句話就擊破了對方的防線。
“你不要以為依靠盛懷鐘就能弄倒賀家,做生意的哪家經得起查,你們現在針對賀家,難道盛家就完全幹淨嗎?”
“你要是不想給盛懷鐘也帶來麻煩,就趁早消失。”
這些話像巨大的山峰一樣壓在賀靄星的心頭,沉重又窒息。
原本他做的這一切是為了查清賀輝河的死因,並揭發賀家的罪行替他報仇。
可是如今導致賀輝河自殺的是他,揭發賀家幾乎等於再殺了一次賀輝河,與此同時,盛家似乎也要被連累。
翁小敏說:“你代替sirius活了這麼久,你用他的身份獲得了一切,遲早有一天,所有人都會發現你是賀靄星,你活著不過是賀輝河的代替品。”
是了,他從小到大的都是賀輝河的替代品,連他這條命也是留給賀輝河的。
外頭的的雨大了,打得玻璃窗沙沙作響。
“答不答應啊?”
盛懷鐘見桌邊的人悶聲不吭,困惑地戳了戳他的臉。
賀靄星迴過神注視著眼前的男人,他明明撒了很多謊,此刻卻說不出一個“好”字。
盛懷鐘感覺到賀靄星的遲鈍,他頭一回沒給人拒絕的機會,直接說:“我當你答應了。”
語畢,他起身去廚房給自己添了一碗飯,像是生怕賀靄星反駁他。
颳了一夜的風雨在黎明時分漸漸停歇。
朦朧的晨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在床頭落下一道霧藍色。
臥室裡的床是個單人床,兩人躺在一起不得不緊緊依偎。
賀靄星一夜未眠,他躺在盛懷鐘的懷裡,聽見他隆隆的心跳聲,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在他的眼中大部分人都是灰色的。
盛懷鐘的頭發很黑,面板和嘴唇偏淺的,摸上去的質感有點像粗糲的花瓣。
這張臉的顏色應該比粉白色的酷皮玫瑰更濃鬱一些。
盛懷鐘感覺到一絲觸碰睜開了眼睛。
他見賀靄星瞪著圓圓的眼睛注視自己,他重新閉上眼睛,一邊問“怎麼醒了”一邊往人的脖子裡埋去。
像是一隻懶散的沖主人撒嬌對貓。
賀靄星有點瘦,薄薄的脊背能被他寬大的胸膛摟進去,像兩塊恰好吻合的積木。
半夢半醒之間,他聽見懷中的人問:“盛懷鐘,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是外星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
臥室裡沉默了。
半晌,賀靄星聽見抱著他的男人笑了一聲。
“你都能喜歡我這個‘外星人’,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呢?”
盛懷鐘閉著眼睛:“而且你們那個星球肯定是沒有你喜歡的人,所以你才來地球找我是不是?”
“……嗯。”
“那你以後不會再回外星了吧?”
“我不想離開你。”
“那就不走,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