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兩人步行著往商場的方向走去。
情人節的晚上，人潮湧動。
穿過馬路時，方隱年注視著照片中的女人，用不大的聲音對身邊的男生說：“賀輝河，我母親跟我提起過你。”
“只是我沒想到你還活著。”
飛機失事的新聞在網路上爆了好幾天，方隱年震驚惋惜之餘未曾多想，他不認識這個叫賀輝河如今化名賀靄星的畫家，母親林素潔也未曾具體提起過這個名字。
他在見到那張照片並聽見賀靄星說出自己的名字時，眼神裡充滿了錯愕和來不及隱藏的恐懼。
說到林素潔，她和方隱年的父親在十年前離了婚，後出國工作鮮少和家裡聯系，除了偶爾打錢回來。
方隱年從母親寄來的零散的信件中得知，她在一戶法國家庭做繪畫老師，對方家裡寄養了一個華人小孩，年紀和自己差不多。
問題是賀家對外一直宣稱獨子賀輝河在海外求學，林素潔所說的賀輝河被養在法國人家裡的事根本無從談起。
賀靄星在方隱年遲疑之際，說出了更為驚悚的話。
“有人要殺我。”
“12月5號那天，從曼谷飛往墨西哥的那架飛機在國內轉機的時候，有人給我下了安眠藥，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飛機失事的訊息。”
賀靄星說：“我不確定是誰下的藥，也不知道對方是想救我還是另有企圖。”
方隱年聽到這話下意識問：“照這麼說你5號已經在國內，那為什麼不立刻去找賀家呢？”
誰知此話一出，他在賀靄星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寒意。
“我想準備要害我的可能是我爸媽。”
幾乎沒人知道賀家在法國有一大筆錢，是早年透過各種渠道非法交易獲得的。
賀靄星說：“當年他們把我送出國交給法國家庭寄養也是為了保護這筆錢，可惜這件事我最近才知道，我希望我爸媽停手，但他們並不聽我的。”
方隱年聽了不由得沉默，他只在小說裡看過財閥爭權奪利互相蠶食的故事，沒想到現實中竟有父母愛財到要謀殺自己的孩子。
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以前也有花邊新聞報道過賀家在外面有一兩個私生子的事，或許賀靄星的命在賀氏夫婦眼裡確實不值一提。
方隱年注視著眼前的賀靄星，這個年輕的男人和母親信中所描述的那個長相清秀，聰明果敢的孩子似乎是相似的，但不知哪裡有些不同。
賀靄星懇切地對他說：“我現在沒辦法回法國，也不能暴露身份，唯一知道的是在國內轉機那天，有人給我下了藥。”
他解釋道：“我那陣子在咳嗽，機場休息室送了一份小吊梨湯給我。”
方隱年聽到這裡才明白他為什麼來找自己，小吊梨湯正是林素潔最拿手的食物。
“你是說是我母親給你下的藥？可是她不是在法國嗎？”方隱年難以置信。
賀靄星搖頭：“我不敢確定，下了飛機後我一直聯系不上她，這麼多年，林老師一直待在我的身邊從未失蹤過，她是賀家找來照顧我的，我想找到她，她一定知道我父母到底做了什麼。”
賀靄星看著方隱年這張與林素潔別無二致的面孔，想起那個從小到大如母親般慈愛的女人，心裡十分複雜。
“林老師很少和我透露她的家庭，我只知道她每天晚上都會拿著你的照片在窗邊祈禱。”
“那兩張照片被放在我隨身的包裡，我想她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讓我來找你。”
話已至此，方隱年聽明白了賀靄星的意思，自己的母親大概是被捲入了什麼危險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