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笑軒搖搖頭,“他要是過來別說我醒了。”
“啊?可他很擔心。”
“那就讓他再擔心那麼一個月。”笑軒沒好氣道。
李夭訕訕道:“一、一個月……那你是要他把我們樓仙宮拆了吧?他這段日子天天晚上溜過來,我覺得……我覺得真人他們已經知道你們倆的事情了,招待他就跟招待女婿一樣……”
笑軒一口水噴出:“把皇帝老子當女婿招待?那你們可真行。”
“但也確實沒錯啊,”李夭拍拍他的背,“不瞞你說,我覺著陛下是個狠角色,你都招惹他十多年了,現在想把他甩掉,唔,不大容易。他蠱惑人心的能力著實不一般,這些日子我都被他收買了。”
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笑軒眯了眯眼,伸手捏住他下巴,盯著躲閃他目光的李夭,逼他與自己對視:“細細講講哪方面的被收買?”
“譬如……”
“譬如?”
李夭遲疑一會,露出歉意的笑:“譬如剛剛給你拿紗布的時候,就把你醒的訊息託人告訴了宮裡,現在他差不多也該知道了——我又不知道你們倆在鬧別扭!再說了,你陪他走了那麼多路,憑啥你只吃苦不享福。哥,聽我的,要甩了他也玩他兩年再甩。”
“玩屁玩。”笑軒仰天長嘆一聲,捂住了臉,憋氣憋得臉頰氣鼓鼓的。
他不想見畢空,賭氣是一回事,不想面對是另一回事,總之他就是全身心抵觸相見。
畢空是得償所願了,可於他而言,一切又不同以往了,這樣回去,他總覺著尷尬、不自在。
再尷尬再不自在,面還是要見的。
畢空這些日子忙歸忙,樓仙宮和皇宮是哪邊都沒有落下,牽著一匹馬就兩頭跑,誰也攔不住,宮裡傳聞新帝在宮外金屋藏了嬌,卻不知道今夜他們新帝趕去金屋,好歹不歹被“嬌”給了碗閉門羹。
同樣被關在門外的李夭攤手,一臉無奈,言下之意是:我也沒辦法,他啥都沒和我說。
畢空輕嘆,他大概是明白哥哥在煩什麼的,可那個計劃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人陷入危險,他寧可現在的他生氣,再來一次他還是不會說出來。
屋內,笑軒拖著帶傷的身子,對屋外的人事置之不理,心安理得地練字。
笑軒一邊寫,一邊唸叨著:“平心靜氣,平心靜氣,平……”
平你媽的心。隨著窗戶被人開啟的聲音,笑軒的狼毫筆掉在宣紙上,染黑了一片。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門不開,對畢空而言確實沒有什麼難度,只要他想進來,叫人把屋子拆了都行。
只是笑軒沒想到這人當了皇帝,臉皮子都厚得不行,堂而皇之當著他的面翻窗進來,蹲在窗臺上的時候,還和他抿嘴笑著打了個招呼,好像他裝無辜,他就會原諒他一樣。
“我錯了,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畢空倒是很直接,語氣誠懇得好像之前在門外,心想再來一次也不會後悔的人不是他一樣。
稱呼沒有變,自稱也沒有變,這確實是個小狐貍精,對他害怕的事情瞭如指掌。笑軒心想。
笑軒沒有接話,對話中止,屋內又被沉默籠罩,畢空不敢靠近,只能可憐兮兮地靠著桌子,小心翻著一張一張“平心靜氣。”
忽然他笑了,垂眸撫過那些宣旨,道:“我以前很傻很傻。”
“花錢把別人準備扔掉的紙買了下來,還花了不少錢。”笑軒靠著椅子,懶洋洋道。
畢空訝異:“你怎麼知道的?”
“李夭看到了,”笑軒靈光一現,把那些紙都摺好,遞給他,“現在還買不買?都給你,給我錢。”
畢空:“……你還記得我的荷包一直在你那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