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棄了,是惹哭小孩子還是哄好小孩子這道選擇題,他選擇了前者,或者說他一生也就只有一次選擇了後者:那就是十年前,他陰差陽錯地把一個小和尚哄開心了,然後這個小和尚要纏他一輩子。
這麼想想,他這一生只選擇了一次後者真是無比正確的決定,要是再出現一個畢空,他怕自己也會精神分裂。
明安也沒說不接受他道歉,結果看他那副流氓的模樣,愣了愣,破涕為笑。
笑軒這個樣子和他家鄉那邊的大哥哥一樣,讓他很有親切感。
“笑軒哥哥,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明安有忸怩起來,小心翼翼道。
笑軒點了點頭。
“以後,就算我被他們叫做殿下了,你還是當我是你弟弟可以嗎?我還是可以叫你哥哥吧?”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紅。
出於某些有點兒少兒不宜的原因,笑軒對哥哥這個稱呼是有一點兒尷尬的,看著明安害羞的樣子,他頓覺不好,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們皇爺爺就是雙性戀,這該不會是遺傳的吧?
笑軒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腦補出了一部大型倫理連續劇,遲疑道:“這個問題……我同意了沒用,你去問你表哥。”
“為什麼啊?”
“這個問題問得好……你也去問你表哥吧。”
為什麼這個單純的孩子說這麼單純暖心的話題,他卻滿腦子都是少兒不宜?
明安看出笑軒的逃避,好不容易亮起來的眸子又熄滅了光芒,開始濕潤,就像此刻的天氣一樣,好像他下一秒哭出來,這天也會跟著下雨似的。
笑軒才這麼想著,突然就是一個閃電,嚇得他差點摔了手上的酒杯。
“難道這也要遭雷劈?”笑軒震驚得看了眼天,再看看明安,卻見他被雷嚇得臉色蒼白,喃喃道,“還真是個小麥色的瓷娃娃啊……明安,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反正——把你哥之前說的話反過來講——你是他弟弟,為了方便起見,你叫我哥哥也可以。”
“嗯!”明安喜出望外,猛點頭,那樣子還有點兒可愛。
“不過這是因為我和你哥哥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你要記住這一點哦。”笑軒頗覺好玩地重複幾遍“很好”。
“有多好?”好奇寶寶明安上線。
笑軒挑眉,笑道:“好到……共同探討人生哲學,是彼此人生中唯一的哲學探討人選,但如果他揹著我和別人探討了,我也就再也不會和他一起探討研究了。”
“好深奧,你們都很好學。”明安完全聽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只大概明白似乎是很厲害的東西,而且笑軒哥哥和表哥都很好學。
笑軒捧腹大笑,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時候那幾個猥瑣的老男人要不停地開明安玩笑了,因為他傻乎乎的,真的太好玩了。
不遠處畢空和史敘兩人聊著正事,眼睛卻時不時看向那邊,隱約聽到了一些字眼,完全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他們在笑什麼?”史敘愕然道,“笑軒笑得好像下一秒要斷氣了一樣。”
畢空淡然地舉杯道:“應該是在欺負明安,沒事的。”
“這……我沒記錯的話您方才和我說,那位其實是您弟弟對吧?”
“那另一位還算是我……內人?算了,你當我沒說,他應該不喜歡這個稱呼。”
“呵,你們倆真是直接跳過了所有繁複禮儀,直接跳到最後了,”史敘揉了揉眉心,“說到這事,我一直覺得奇怪,你都已經十八了,怎麼陛下還沒有物色出她滿意的奕王府的女主人嗎?”
說到這事,畢空搖了搖頭:“你都快二十六了,令尊也沒有找媒人啊。”
“我爹不在意這些,我娘只怕逼一下我我就消失了,你能和我一樣?”史敘晃著自己的酒碗,他明明滿眼酒意,卻沒有醉,“他們真想要個孫子,我就去大街上隨便收養一個唄,一個人多好。”
想到和別人幾乎日夜共處的場景,史敘就覺得難以接受。
畢空聽了後不語,他們都知道史敘是經歷過一段情傷的人,所以不會貿然去掀開別人內心的傷痕,至於他的事情……
“陛下的話,不好說,她從我回來後就沒有提起過,剛開始幾次她好像有意說這事,但是沒機會,後來就再也沒有提起過了。”
史敘詫異道:“她不會直接不賜婚,直接把王妃捆起來扔你床上吧?我覺得陛下的行事風格挺強硬的。”
畢空無言以對,出乎意料的覺得史敘這隨口一提還提得挺有可能。
那他是不是該去和笑軒商量一會兒對策?
他還在沉思,忽然聽見他自己正堂裡傳來一陣驚呼聲,不免覺得頭疼。
又怎麼了?一晚上已經大驚小怪兩回合了。